第七百三十七章疯狂逃窜(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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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屋,迎面是一个茶几,两边各摆着一个两人座的竹排椅。墙上贴着几张宣传画。墙边支着一个火炉,门口后还放着一个脸盆架,架子上搭着毛巾,墙上还镶着一面不大的长方形镜子。

地面铺着红砖,干净而又整洁。不愧是干部家庭啊,想想我住的那个破山洞,真是没法比。

唉,当初曾经跟着我们打鬼子的人除了牺牲的,都熬上官了。

一枝梅,那个被我杀死的萍儿,还有这个林山花,一个个的当上了干部,反而恩将仇报,欺负起我这个领路人了,都啥玩意呀。

我心里暗暗叹息着,站在客厅中间,小心地看着林山花的举动。

“坐下吧,我弄点柴火生气炉子来,给你熬点狗食吃。”她拍了拍手,转身出了屋。

我犹疑着坐到排椅上,看着这洁净的房间布局,不免有些拘谨和自卑。

应该说,到现在为止,除了她在供销社里扇我那一巴掌,其他是还没恶意的,只要好好应付着她,话别说漏了,我的人身安全是没问题的。

林山花从外面抱来一捆柴火,蹲在火炉旁鼓捣了一阵,生起了火,股股浓烟咕嘟着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她用袖子捂着嘴,咳嗽了一阵,浓烟通过大开的门口消散,火炉轰轰地燃旺了。

我皱着眉头坐在那儿,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推脱掉,这儿,我是半秒钟都不愿意呆啊。

“你死人啊,没看见老娘呛成这样,就不会帮一下,真是个死木头……”她冲我吼道。

我晕,炉子生起来了,你让我帮啥,这不是故意找事吗?

我不悦地站起来:“你要我干啥?抱柴火?”

“滚你娘的,坐下吧。”她没好气地擦了擦泪眼,骂骂咧咧地去了西屋,紧接着端出一个盖着盖子的小铁锅,走到火炉旁,弯腰捡起炉钩子,捅了桶压着的煤块,把铁锅坐了上去。咣啷扔了铁钩子,转身到门后的洗脸盆里洗手洗脸,而且还擦香皂。

我娘,这条件,比解放前的地主还优越,那个活阎王和阎王婆我就从没见他们用过啥子香皂,当然那时乡下也没有这玩意。

林山花用香皂洗了脸,又从脸盆架上的盒子里拿起一个小圆铁盒,解开,用食指勾了点面糊糊之类的东西,用手掌对着擦了擦,猛往脸上抹。

这个,我从没见过,大约是保护皮肤或让脸皮增白的东西吧。以前“大花瓶”化妆的时候没有过这玩意,都是用粉饼往脸上擦。唉,这社会进步了,日新月异啊。如果老子得了势,不用东躲西藏了,也要给三山媳妇和秀儿买点,让她们也享受下这种科学玩意。

可惜,这辈子应该没那一天了。我想到这儿,又悲哀起来。

林山花抹完脸,用双手轻轻拍着脸颊,走过来一屁股坐到了我对面的排椅上,椅子嘎吱晃了一下。

“小兔崽子,这些年来,没想过老娘吗?”她并不看我,而是转头瞅火炉。

我抖了下脸皮:“你都这么大干部了,咋还这么说人?若让他们听见,会笑话你没素质的。”

“啥?”她猛转过头来,怪异地看着我,“老娘没素质?噢,对,只对你没素质,咋的吧,还反了你个土老冒了呢!”

她说着起身瞒着茶几子伸手就要拧我,我忙往后趔趄,这,这比一枝梅还一枝梅呀,真是一朝得势,老娘天下第一了。

我心里极度反感她的霸道,但也不敢跟她吵,只嚷:“别,别,打人可是犯法的,难道只许你骂人,我就不能还嘴吗,这可是新社会了,你也不是地主老财……”

“呀呵,你小子也长知识了是吧?”她怒眼盯着我,“赶紧的端点水洗洗你那张狗脸,脏的跟个猪似的,也不嫌磕碜人。”

“不用,就这皮肤,黑不溜秋的,再洗也这样。”我语气里夹带着火了,梗着头犟道。

“不洗也得洗,把你那张飞胡子刮了,别肮脏我。”她说完,拐过茶几,大步朝我这边走来。

我以为她又要对我使用暴利,吓的“嘚”地一下站起来,连连往北墙挪步。

但她并没理我,而是径直走到东屋门口,推开门进去了。

我不敢再犹豫,摘掉兔皮帽子,走到门后端起洗脸盆到院子里把水泼了,回来进了西屋,原来是间厨房,把盆子凑到水龙头上接了点水,出来放到盆架上抹了几把脸,对着镜子瞅了瞅,模样是不丑,浓眉大眼高鼻梁的,只是在山里没条件刮胡子,面相才显得粗犷了,也显得老了一些。

林山花从东屋出来,手里拿着个小长方盒,塞给我,说这是他家死鬼生前用的,给你了,赶紧刮吧。

啥,啥?她,她男人死了?我娘,我心里咯咚一下,犹疑着打开铁盒,捏出那把刮胡子刀,想想这玩意曾刮过死人的脸……不对,是他活着的时候刮过,不会招来霉运的。

我不敢不用啊,就往脸上擦了点香皂,对着镜子,捏着小刀,小心翼翼地刮了起来。

哎,可别说,把胡渣子刮净,对着镜子照照,好似一下子年轻了十岁。我靠,化妆打扮还真管用呢。

我坐回到排椅上,火炉上的铁锅也冒出了热气,林山花过去把铁锅直接端到茶几上,掀开锅盖,一团热气就窜了出来,一股扑鼻的肉香随之钻进了我的鼻孔。

我打眼看去,见锅里炖着些排骨,篦子上还腾着三个大白馒头。我对肉类已经吃腻了,白馍却是好久没粘嘴了。

“好了,吃吧,我吃半个馍,剩下的你都装肚子里去,还有这些骨头肉汤,昨晚才做的……”林山花说着又去厨房拿来两双碗筷,和我对头坐了,我俩就乒乓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完,她也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大体说了一遍。据她说,当初我和三麻子从胶州县城不辞而别后,她因和一枝梅为我打了一场,从此分道扬镳。

一枝梅带着队伍去了沂蒙山,她则和本地的一些游击队员投靠了另一支八路队伍。

而这支八路队伍的队长名叫王金山,青岛崂山人,当时三十来岁,个子不高,但很有头脑和组织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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