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穷途陌路(1)(2 / 2)
我们各怀着心事,一路紧赶慢跑,等来到县城驻地,天色已经晌了,太阳也毒了起来。
我浑身被汗水湿透,褂子粘在脊背上黏糊糊的非常难受,索性脱下来拿在手上,扇乎着。
王凤兰呢,碎花小褂也被汗浸透了,紧贴在脊梁上,却因为是个女人,不能脱,裤子也湿了,贴在圆圆的屁股上,格外显形,一走一扭,像两半大西瓜,馋死个人。
唉,若有户口,不去老家开证明该多好,能天天搂着这样一个女人享受,老子也不会想跑呀。
县城街上人来人往,街两边的墙上,电线杆上都贴满了各种颜色的大字报。
眼看快到了县政府门口,王凤兰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把褂子穿上,你以为是在家里呀,在这儿要多注意点形象。”
她话虽这么说,眼睛却紧盯了下我胸膛上隆起的腱子肉。
我咧了咧嘴,把衣服穿上,系着扣子,跟着她来到县政府大院门口,跟看门的老头说了,老头指了指大院最前排的一间房子,让我们进去了。
一进门,我一下子愣住了,因为屋里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那女的竟是一枝梅。
我娘,她……噢,她是革委会主任,也就是县委书记,在这儿是不奇怪的,只是我心惊而已。
这间屋可能不是一枝梅的办公室,因为她没坐在办公桌后,而是坐在靠墙的竹排椅子上。
那俩男的对头坐在办公桌后正跟她说着话,面色挺严肃的,一见我们进来,谈话戛然而止,一枝梅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林主任?”王凤兰见她也在这儿,热情地叫了一声,伸着胳膊就上前想跟她握手。
办公桌后一个五十多岁的干部严肃道:“你们是沂山公社山王村的吧?”
王凤兰停步,说是。
那个干部轻咳了一声,道:“林赛花已经不是主任了,她犯了严重的政治错误,被撤职去你们村劳动改造……”
啥,啥?我和王凤兰又懵住了,望望一枝梅,又看看那俩干部,一时不知所措,尴尬地立在那儿,眨着眼一脸茫然。
一枝梅朝我们不自然地抖了下脸皮,真诚地道:“是的,我坚决服从拥护组织对我的处分,努力改造思想,争取更大地为人民服务,谢谢郑县长和组织对我的宽大处理。”
我靠,这是啥事呀,一枝梅到底犯了啥错误?作风问题?不可能,她不是那种人,吃私贪污?更不可能,现在这社会,别说正常人,就是个傻子也不敢犯这错呀。
那她到底为啥被撤职打成了右派?
后来才知道,是三麻子在狱中举报了她。
因为麻子始终认为,他之所以被抓了现行,一切都是一枝梅的阴谋。前面我已说过,一枝梅是非常了解三麻子和我的人品的,在采石场那个相对封闭的地方,又有那么多妇女老在我们面前晃悠,我们想不吃腥都难,而一旦吃了,就会被打翻在地,轻者再牢狱里蹲个十年八年,重者枪毙。
麻子的下场也应了他的猜测,所以,他就来个鱼死网破,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过好,就在被审讯期间,爆出了一枝梅曾当过土匪的首领,杀害过普通百姓。
因此,一枝梅即被隔离审查,也就没能出现在那天的公判大会现场。
只是,一枝梅当初安排我们去采石场,到底是不是有麻子猜测的那个阴谋?我不知道,只能留待以后来破解这个谜底了。
说实话,一枝梅落难,我心里不但不痛情,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这个高高在上的土匪婆子,没想到也有今天呀,嘿嘿。
但在幸灾乐祸的同时,我心里也鼓颠起来,老子被她压着欺负了一辈子,现在在一个村了,她会不会还要依旧欺负我呢?有人的时候可以不敢,没人的时候就不一定了,冷不丁地踹你一脚,掐一下脖子,或捣你一拳,我也打不过她呀,只能哑巴吃黄连。
唉,这么说她落难对我来说并不是个好事,只能赶紧想办法快逃走了。
我们‘押着’一枝梅往回走的路上,刚出了县城,她就毫不客气地把背上的铺盖和挎包解下来一下塞到我的怀里,道:“替我背着!”
啥?我一愣,下意识地看向王凤兰。
一枝梅瞪眼道:“咋的了,你个大男人的,难道要让女人背东西吗?”
她虽然被撤了职,打成了右派,可在王凤兰面前也还有余威呀,所以王凤兰就没敢吭声,我只好背起了铺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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