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三麻子之死(2)(2 / 2)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秋季节,大约是农历九月中下旬吧,队里开始组织社员刨地瓜,切瓜干晾晒。
这种活的分工如下:男人抱着镢头把地垄里的地瓜刨出来,女人跟在后面把地瓜用菜刀切成片,就地摆开晾晒,等过些天晒干了再用推车或牛车运回村里的场院里,最后按人口多少分到各户。
切地瓜干期间最怕的就是遇上下雨天,尤其晚上,若看到天色不好,那真是老婆孩子齐上阵地抢收瓜干呀,生怕淋了雨瞎了一年的收成。
怕下雨,雨就来了。
那天晚上,大约是九点多种吧,我们还没睡下,有个民兵就急火火地跑来,嚷着说西边天有云彩上来了。
我和王凤兰忙跟着跑到院子里查看,晴朗的繁星万里无云,只是西边天色隐隐有一道黑晕。半夜五更地,没人愿意去野外忙活,我们也拿不定主意老天到底是不是要来雨呀。
就进屋跟三麻子说,麻子眉头皱了皱,摸着那条断腿,道:“我心里正嘀咕着呢,老感觉这儿发麻,有雨,不过今晚应该没事,要下就是明天一早或吃了饭的工夫了。”
我靠,明天下也得赶紧去野外收拾地瓜干呀,要不就来不及了。
于是,王凤兰一声令下,敲锣的敲锣,吆喝的吆喝,不一会儿,全村百十口子男女老少就从家里跑了出来。
王凤兰紧急布置分好了工,大伙挑担的挑担,推车的推车,呼啦啦就往野外涌去。
三麻子也不能在家闲着,他的去队部场院里拾掇苇幛,等着盛半干的瓜干,当然不是他自己,而是和那个老光棍还有队里的保管员。
这大半夜的,老婆孩子齐上阵,只要能走路的,就都行动起来,漫山遍野地火把乱游,喊爹叫娘,真是热闹非凡。
一块地拾完,就有呼喊一声跑另一块地借着火把光亮继续拾。
我们几个整劳力呢,就把盛满瓜干的麻袋和篓子装上独轮车或牛车、驴车,星夜摸黑往村里运。
黑咕隆地地,山路崎岖,也看不清脚下,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硬着头皮往前赶。
这样两趟运下来,几个推车的汉子就都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没了生气。其中,李冰冰的男人张二娃不知是太疲劳还是太激动,在运第三趟的时候,半路上突然丢下车哭喊着窜没了影。
他这一动作,令我们几个措手不及,先找人还是先运粮食?大伙嘀咕一阵,觉的他跑也跑不到哪儿去,还是先运粮食为好,要不下下大雨来,淋霉了地瓜干,明年春天全村都的挨饿。
全村老少忙活到天亮,云彩也布满了整个天空,阴沉沉的,随时都要下起雨来。
我们也都又累又饿又困,可张二娃没了,至今没踪影,得赶紧找呀。就这么的,全村老少分成十几个组,向四周撒开了网。
众人刚一出村,大雨就哗哗地下了起来。
深秋的雨是很凉的,大伙又只穿着单衣裤,雨淋在身上,都禁不住打寒颤。
全村人漫山遍野地寻到中午的时候,雨小了,人也找着了。但却是死的。
原来张二娃神经发作后,黑咕隆地地乱跑,掉下了山沟,摔死了。
这下,村里又炸了锅,王凤兰顾不上丧事,就安排我和三麻子及几个民兵守灵发丧,三天后终于安顿下来。
而在守灵的那三天里,李冰冰对我改变了态度,不再冷眼以对或躲躲闪闪,而是有事没事地找我说话,慢声细语,悲悲切切地,让人哀怜。
她已经四十岁出头了,岁月的风霜也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不再是那个面如桃花的小女人,而是变成了一个有点邋遢的中年妇女,不过还是风韵犹存地,胸脯鼓囔囔,屁股也把裤子撑的饱满有形。
她和张二娃没有孩子,和以前那个丈夫生的女儿也出嫁到外村去了。张二娃一死,她又孤身一人地成了寡*。
秋收完毕,农活闲了下来,各村的年轻小伙子和姑娘就有媒婆或七大姑八大姨地张罗着牵线相亲。
王凤兰做为村支书兼妇女主任,自然顾不上给人说媒,但一天晚上,我们仨吃了饭坐在炕头上唠嗑的时候,她却给我提了一门亲事:李冰冰!
我靠,我做梦都没想到那个女人啊,只因为她太势利眼,虽然我俩曾经有一腿,但人品都摸透了,也就产生了排斥性。
我连摇头说不行,理由是人家死了男人还不过一百天,咋又另找呢,味不对,也不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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