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我瞎了一只眼(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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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屁呀,眼珠子都没了,能好到哪儿去?好在还有另一只眼,只要不瞎,也算凑合了。

又过了四五天,我实在是心躁的不行,就央求医生只把我瞎眼包扎,另一只眼看事。

她答应了。

捆蒙了半个多月,第一次能看见外部的景物,我激动又好奇,躺在床上贪婪地查看有限的空间。

这屋子不大,只一张床,前面是一个带玻璃的窗户,外面白雪皑皑,连屋前树枝上都积满了厚厚的雪。

墙壁是白的,屋顶糊了一层报纸,地面是水泥的,整个屋子洁白又干净。

北侧门口边上有一个小橱柜,上面放着一把竹篾外壳的暖水瓶,还有一个带盖的茶缸,门后还立着一把笤帚。

我头顶上呢,一根尼龙绳子上挂着一个玻璃酒瓶,口间扯着一根细细的塑料管,一直延伸到我左手背上,而手背上就是针头了。

我娘,我哪享受过这种待遇呀,人民政府就是好。

我心里一阵感动,禁不住叹了口长气。

这时,一个头戴白帽,穿着白褂子的护士端着一晚饭菜进来,见我醒来,欣喜地抿嘴笑了笑,近前道:“感觉好多了吧?好好养伤,再过几天差不多就能出院回家了。”

她说着,就用汤匙撮了点米饭往我嘴里送,我不好意思再让人家喂了,便让她放床头小柜子上,我饿了就自己吃。

护士拗不过,只好妥协。

她二十七八岁,肤色很白,脸上有几个雀斑,不俊也不丑。

我问了“大花瓶”母子,她安慰我说肯定是家里太忙,路上又大雪封地,天寒地冻的,来不了吧,不过别急,过几天好了就能回家团圆了。

过几天?一分钟都难熬呀。

我嘴里应着,心里却盘算起来。

等那女护士一走,我遂拔下手背上的针头,穿上带着血渍的棉袄,蹑手蹑脚地溜到门口,伸头左右望了望,见走廊上除了墙壁上写着“救死扶伤,是革命的人道主义”几个红色大字外,一个人影都没。

便大着胆子,沿着走廊来到门口,一股冷风吹来,激的我身子一哆嗦,脑子更加清醒,拔腿向院门口急急向院门口奔去。

好在,医院没有看门的,院子里也没人,我顺利来到街上,因为心里一直揣着玲花和“大花瓶”母子的下落谜团,也顾不得寒冷,出了城,寻摸着大珠山方向,在满目皑皑白雪中,艰难孤独地往前走去。

其时,大约是上午七八点钟吧,天色阴沉,北风呼啸,四野一片荒凉,整个世界都被白雪覆盖,路上别说人影,甚至连条狗都难见。

应该进了腊月门了吧,“大花瓶”母子肯定在家盼着我早回去,带着她娘俩去赶集置办年货。

玲花呢,也许解了恨,心情好些了吧,只是,以她的性格,不会跟“大花瓶”母子和平相处,怕是早就离开大珠山了吧。

若那样,她会去哪儿呢?

这么多年来,她之所以忍辱负重艰难地活着,唯一的奔头就是我,因为,我曾跟她发过誓,一个人,一辈子,过一生。

但她没想到,我这个信誓旦旦的畜生竟有了老婆孩子,她的信念瞬间崩溃,继而绝望发作。

这个,我能理解,更不会怪她,现在挂念的是她的去向和下落。

若再能找到她,我绝对会不顾一切地和她在一起,厮守一辈子,绝不会再碰任何女人,包括“大花瓶”。

我心里发着毒誓,感叹着,难受着,一路往南,往南……

一百多里路,在冰天雪地里一步步艰难跋涉,天色黑透的时候,我终于来到了大珠山下,稍微喘息了一会,凝神打开夜眼,踩着没膝深的积雪进了山谷,走了几里,仰头往北侧山坡的石头房子望去。

那儿也是满目雪白,也没星点灯光。

也许,“大花瓶”母子早熄灯睡下了吧,这么冷的天,母子孤零零的呆在大山坳里,晚上除了睡觉还能干啥?

我心里这么想着,沿着雪坡,艰难地往上爬去。

只是,令我奇怪的是,山坡上雪平如镜,没有一个脚印。

难道她娘俩这些天呆在屋子里一直没出来过?还是天天下雪,又加山风吹拂,把脚印抹平了?

我暗暗纳闷着,手脚并用,爬到了石头房子院外前的空地上。

院门用几根木棍拦着,院子里积雪有一尺多厚,但还是没任何脚印。

我心里一下子毛了,她,她们娘俩不会是遇到意外了吧?

“莲花,虎子!”我大叫着,一脚踹开拦门棍,跌跌撞撞地向院子里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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