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娘献策给翰林,叶护遭陷返汗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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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中,马蹄声疾,阿鹰快马飞书从长安归来,闻听敲门声,门护孙风打开孙府大门,阿鹰牵马而入,孙风接过马缰绳,让一个小厮牵往马厩好生喂养,墨玉

见阿鹰归来,喜出望外,急忙领着他去后花园找叶护,叶护正在练剑,真娘在杨梅树下巧笑倩兮。见阿鹰归来,叶护非常高兴,将剑入鞘,微笑说:“说曹操,曹操就到。”阿鹰躬身给叶护施礼,并传广平王李俶口谕:“天下太平,速回长安。”叶护和真娘相视而笑,灾祸已经躲过,终于盼来归期。

阿鹰也捎来了真娘父亲给孙员外的信,真娘忙让墨玉给员外老爷和老夫人送去,孙员外展开信笺,信中所写不过是叙思念牵挂之情,老夫人看到女儿女婿的信,又惹下一番泪水。

真娘又问了些长安的情形,阿鹰说:“皇上还是很宠信安禄山,杨国忠和安禄山的争宠还在继续,但安禄山从范阳送来的奏书从来不曾提及真娘和王落落姑娘被劫持之事。看来这事已经时过境迁,不了了之了。”

听到阿鹰带来的喜讯,真娘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笑逐颜开,小惠和彩

霞高兴地手舞足蹈,恭贺主子吉人自有天相。王落落蹙眉凝思,心有不甘地说:“看来安禄山并未将我们姐妹放在心上。”真娘不好点破王落落,心想:“不被贼惦记才是我们的福气啊。”

叶护惊奇地问;“广平王怎么说?”

阿鹰说:“据广平王分析,安禄山做贼心虚,他也担心真娘和王落落姑娘是

大明宫派去的细作,被人劫走,正合他的心意。”

真娘笑了,揶揄道:“安贼果然狡猾,猜到王落落姑娘的心事了。”

王落落瞥了眼真娘,抿嘴而笑。

次日清晨,叶护和真娘向员外老爷老夫人请安辞别,孙员外依旧担心皇上不会放过真娘和王落落,叶护说:“皇上和贵妃娘娘长年深居华清宫,连朝政都不怎么过问,其他事情,才没心思关心,再说,有我在,真娘一定是安全的。”

老夫人明理地点点头,却不舍得让真娘走,拉着真娘的手,老泪纵横道:“今日一别,老身此生就再也见不到外甥女了。”真娘为外祖母拭泪,柔声说:“婆婆,我回长安后,等个三年两栽,定然带母亲一同来姑苏探望您和外公。”舅母王氏也不住地拿手帕拭泪,挽留真娘几个再住几日,叶护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千里送长亭,终有一别,我们在这里叨扰也有

两个多月了,多谢老员外、老夫人、夫人的关照。”说着,拱手作谢。

行李连夜已经收拾好,早餐后,真娘和叶护含泪告别外祖父、外祖母、舅母和孙曦,乘马车踏上长安的归程。

张继闻讯骑马赶来送行,可惜晚了一步,叶护一行已经远去。

张继怅然若失,策马去追,追了几里路,终于赶上,叶护见张继快马追来,忙令买提和傲奴停车,叶护跳下马车,迎接张继。张继赶上来,勒住马,气喘吁吁地说:“殿下走得好紧急。”

叶护拱手致歉道:“归心似箭,没来得及向兄长告辞,还望张兄海涵。”

张继道:“兄长为你践行。”

说着从马鞍后取出一壶酒,又拿出两个铜樽,倒了两杯酒,二人马上对饮,

叶护道:“张兄,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

你若一直在大唐怀才不遇,可以去回纥汗庭,只要本王

修书一封,我父汗定会重用你。”张继诚恳地说:“多谢殿下,忠臣不事二主,天生我材必有用,愚兄还是先潜在书院,修身养性,读书练武,待有时机,再报效朝廷。”叶护道:“张兄如此忠义,小弟不再强求了,多保重。”

张继望着前方停泊的马车,拘谨地说:“殿下,实不相瞒,在下和王落落姑娘原是旧相识,可否请王姑娘下车,在下有句话要和王姑娘说。”

千里相送,原是为红颜,叶护心领神会地一笑,走过去请王落落下车与张继话别,王落落两颊红云,沉着脸走下车来。

张继和王落落走远了一些,到一棵香樟树下说话。

真娘望着远景的张继和王落落,对叶护说:“叶公子,可否给我打个赌?”

叶护笑笑问:“赌张继和王落落有私情?”

真娘嫣然一笑:“这个我早就看出来了,王落落曾告诉我她是苏州人,

但见她言辞闪烁,也就没再多问,她和张继应是以前的恋人,咱们这次就赌一赌,张继师父能否将王落落留下来。”

叶护笑道:“情到浓处,自然能留下,只是一下子感觉太突然,不知他们各自在对方心里的分量,自然不好妄加猜测。”

真娘幽幽地说:“我感觉姐姐还是蛮喜欢张继师父的,好像心被他伤了,不肯原谅他,不给张继师父和好的机会。”

二人遥望远处的张继和王落落,只见两人靠得很近,似乎在争执什么。真娘蹙眉,很为他们着急,又见王落落落泪,张继体贴地给她擦泪,终于,张继将王落落拥在怀中,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真娘和叶护相视而笑,也紧紧地相拥。忽见王落落推开张继,哭泣着跑过来,

张继呆若木鹅般站立在原地。

王落落跑过来,红着眼睛说:“可以出发了。”

叶护不解地问:“你和张兄到底怎么回事呢?若真心相爱,又有什么抛不下,

何不跟他回去?从此两个人举案齐眉,相亲相爱在一起,我和真娘回长安会禀告你的父母,他们也定然会放心。”

王落落瞥了眼叶护,不悦地说:“天下男子,甜言蜜语者多,真心实意者少,薄情寡义者多,一心一意者少,你一心一意对真娘就好了,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不可以背弃真娘,我的事,你不要多问。”

见王落落神情不爽,真娘也不好再问,叶护惋惜地遥望张继,说了声:“张兄,后会有期。”

张继抱拳,一语双关地道:“后会有期!”

叶护令傲奴出发,傲奴扬起马鞭,骏马奋蹄而奔。这次回长安,可谓是轻车熟路,途径扬州,墨玉和吉辍又从客栈带回寄存的车马,四辆马车,浩浩荡荡,日夜兼程,不足半月,就抵达长安。

叶护派吉辍和墨玉护送王落落回家,自己亲自随真娘回胡府。

胡府喜气盈盈,亭台楼阁前摆放着各式鲜花,游廊和花架子上缠绕着茂盛的紫藤,园子里的桃子也红了,梨果青青,稚嫩玲珑,在阳光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宛若孩童可爱的脸膛。

胡雪松夫妇再次看到女儿,犹如一颗明珠失而复得,恍若隔世之感涌上心头,真是喜不自胜,胡夫人将女儿揽在怀里心肝儿肉地叫着,泪落如珠,真娘含泪微笑说:“母亲,别难过了,女儿很好,以后会永远陪在您身边。”胡夫人道:“你是娘失而复得的宝贝,得到你平安的消息,你祖父的病就慢慢好转了。”这厢,胡雪松满面春风,对叶护千恩万谢,叶护只好红着脸笑纳。

胡雪松吩咐管家胡忠给叶护几人接风洗尘,同时叮嘱丫鬟仆从要严守真娘回府的消息,丫鬟仆从谨慎地称:“是,我们没有看到小姐回来”。

真娘带着叶护去拜见祖父,绕过樱桃园,穿过一个厅堂,走向祖父的房子,

国医胡润福面容清矍,拄着一根拐杖,正在房前察看种植的草药,真娘惊喜地喊道:“爷爷!”

胡润福神采奕奕地看着真娘,目光又转向叶护,落泪慈笑说:“孩子,你们回来啦,看见你们,我死亦瞑目了。”

叶护忙上前作揖问安,胡润福恭敬地还礼道:“回纥亲王,你乃侠义之士,请受老夫一拜。”叶护忙扶起胡润福,恭谨地说:“老大人,如此折杀晚辈了,

一路惊奇真娘的医术,今见到大唐国医的风采,才明白真娘怎么如此了得了。

医学世家,源远流长。”胡润福哈哈大笑。

随真娘祖父进厅闲坐一会,喝了杯茶,叶护起身告辞。

安顿好真娘,婉谢胡雪松夫妇的盛情招待,叶护乘坐马车速回回纥馆邸。

刚回馆邸一杯茶的功夫,只听侍卫来报:“广平王李俶到!”

叶护忙起身相迎,只见李俶身着一身黄色的马球装,英武飒爽,气宇轩昂地走来。

叶护忙作揖道:“小弟见过广平王。”

李俶友好地拍了下叶护的肩膀,微笑说:“贤弟,几个月不见,你只和心爱的女人儿女情长,倒和我这个兄长生分了。”叶护笑道:“小弟怕给兄长和太子殿下带来麻烦,才瞒了您,私自带着侍卫从安禄山的虎口救出真娘,然后南下江南避风头。”

二人眼神交流,和煦而笑。

广平王感叹道:“叶护,这长安没有你,冷清了不少。”

叶护笑道:“咱们的击鞠队,没有我不够精彩吧,明天咱们打场马球。”

广平王说:“我父王身为太子,素来行事谨慎,就不邀请你来大明宫喝酒了,

我们明天在崇仁坊的马球场见。”

叶护微笑道:“好,这个自然,怎么谨慎都不过分。”

李俶忧心忡忡地说:“可惜,我皇爷爷到现在还是没有看透安禄山包藏

祸心。他老人家一世英名,却忽略了这个御马总监,大唐牧马总管一旦反叛,对大唐的打击将会是多么的致命。”

叶护谏言:“王兄,你身为皇长孙,大唐的未来接班人,不能坐视不管,任由安禄山胡来,你是否能协助太子殿下,多收集些安禄山谋反的证据,慢慢开导皇上,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广平王蹙眉道:“这个就别提了,皇爷爷下了道圣旨,凡是举报安禄山谋反的,一律捆绑起来,送到范阳交给安禄山发落”。见李俶一脸忧郁,叶护劝慰:“王兄,

别悲观,不管怎么说,还好有哥舒瀚这个河西节度使,西平郡王可以和安禄山这个东平郡王相互牵制”。

侍女奉茶而来,叶护和李俶相对而坐,一边茶饮,一边商议国事。

广平王府,格外幽静,侍卫在门口打盹,吉辍和傲奴驾着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侍卫见是叶护的侍从,忙开门迎进,原来叶护从苏州带来绢、茶叶、珍珠、丝扇总共两箱,特意送给广平王和王妃娘娘。两个人抬着箱子走进王府,绕过亭台,踏着鹅卵石香径,辗转来到广平王的寝宫,王妃娘娘沈珍珠让丫鬟将箱子抬到厢房,然后安排下人侍奉吉辍和傲奴用茶,自己携两个丫鬟去探望儿子李适。

荷花池畔,垂柳荫间,一个美轮美奂的白色小亭子点缀在山水间。亭下的石桌旁,虫娘正陪李适一起练字。李适全神贯注地写字,字体之遒美洒脱,笔力之雄健,丰泽厚实有筋骨,颇有曾祖父李隆基之风。

虫娘忽闪着一双湛蓝的大眼睛想着心思,王妃沈珍珠笑盈盈地走过来,

纤纤玉手在虫娘的眼睛面前晃了晃,柔声笑问:“小皇姑又在心猿意马了?”

虫娘脸颊绯红,害羞地说:“珍珠,你不要取笑我,好不好?叶护太子回国这么久,都没来大唐了,究竟怎么回事呢?”

王妃温柔地说:“肯定是他的父汗舍不得让他回大唐,让他监国历练,想想看,叶护长年在长安太学留学,不在回纥,不了解回纥的国情,以后又怎么继承大统呢?”

李适放下笔,懂事地说:“虫娘别担心,我改日给太皇爷爷请安的时候,给太皇爷爷说,让太皇爷爷赐婚。”

王妃柔声斥道:“虫娘是你父王的小姑姑,你该叫太姑姑的,这‘虫娘’二字,岂是你叫的?你太姑姑的婚事,岂有你做主之理?”

李适站起来,调皮地说:“谁让她只比我大三岁呢,我偏叫,虫娘,虫娘,虫娘……”

虫娘笑道:“珍珠,随他叫,虫娘本来就是我的名字,喊‘太皇姑姑’,我自己听着也不舒服呢,感觉自己好老。”

王妃微笑说:“你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怎么说老?”

虫娘秀眉微蹙,手指下意识地触摸了下高高的鼻梁,那深邃幽蓝的眼波溢满哀愁,

无限哀怨地望着王妃,疑惑地说:“珍珠,我到底是不是皇上的亲骨肉呢?皇上的女儿都是金枝玉叶,而我却是掖庭宫的女孩,而且我长得也不像大唐的人。”

王妃心疼地揽住虫娘的肩膀,软语安慰:“小姑姑,你当然是皇爷爷的亲生女儿,你的母妃是中亚曹国人,你长得更像你母亲,而且,你这个混血儿小公主

有一种说不出的异域风情之美,豁达、飘逸、洒脱,能歌善舞,有时候又多愁善感,惹人怜爱,我和广平王最喜欢你,也最心疼你了,你放心,你侄儿广平王一定会替你安排妥当,为你觅得佳婿,梅花香自苦寒来,别的公主拥有的,你一定都会拥有,而且你会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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