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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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扶摇不接,一笑道,“我还有同伴呢。”

宗越微微偏首,马车外有人影一闪,随即姚迅便被扔上了后一辆马车,孟扶摇眼瞳缩了缩,盯着宗越笑得越发可亲。

她举起酒杯,杯中酒色鹅黄,正是正品“一斛春”,这种酒因为酒色奇异,极难下毒,一掺入任何杂质便会出现浑浊,如今酒色醇和如三春碧水之上水鸭子嫩黄的嘴缘,又或是山石间大片大片开放的迎春,自然不用怕下毒。

孟扶摇心情大好,连干数杯,最后喝得不过瘾,干脆连壶端了过来,她伸手时险些触及对方手指,宗越的手,急急一缩。

孟扶摇只当不知道,很快将自己灌醉,然后在马车里转圈唱歌,她唱的时候马夫时时颤抖,马车连连颠簸,极有翻倒的危险,唱完了孟扶摇翻出所有衣裳口袋给宗越看,大着舌头道,“……兄弟……没钱……了……就……靠……大哥……你混了……”

她晃了三圈,左脚踩到了右脚,站立不稳,干脆砰一声栽到宗越座位上。

顺势打了个滚,孟扶摇摊手摊脚往座位上一靠,仰头幸福的吐出一口长气,马车里顿时酒气熏腾。

宗越微微皱着眉,俯视着恨不得将自己摊得越远越好的孟扶摇,无声退开几步,又将那盆花小心的抱到一边,避免被某人粗手粗脚给砸了,又去开窗。

窗子架起,清爽的冷风扑进来,酒气立时散了几分,就这么一动作,再回身就看见某人已经霸占完了三个座位,头在他的褥子上,脚架在另一边,顺手还盖上了他的银狐氅。

她脏兮兮的靴子将座位上的锦垫蹭得一片污脏,宗越无奈的盯着那座位,犹豫了一会,终于转身下车,去了后面一辆马车。

他这里刚刚下车,下一瞬孟扶摇立即睁开了眼,眼神清亮得像极地山脉上无人使用过的山泉,哪里还有一丁点醉意?

她一个翻身就滚下座位,手指砰砰砰快速而低沉的在垫子上敲过去,突然停住,随即手探入垫子下,慢慢向外抽。

车帘突然被人一掀,一线亮光打上某贼仓皇的背影,同时打上马车上镶的铜镜,映出白衣修长的人影,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孟扶摇心砰的一跳,手僵在了褥垫下。

此时抽手已经来不及,孟扶摇手指一蜷,干脆狠狠抓住褥垫一拽,一个大仰身生生将褥垫抓掉,滚落在地。

将垫子往身前一抱,还满面幸福的用脸颊蹭了蹭,孟扶摇腿跷上马车壁,翻个身双手抱胸继续“呼呼大睡”。

隐约感觉宗越蹲下身,将褥垫从她身下抽走,抽褥垫时他的手突然一顿,好像看见了什么,随即一阵沉默。

孟扶摇闭着眼,思绪却在飞快旋转——他在看什么?哎呀不好,那腰带还在怀中,刚才动作太大,他抽去褥垫时是不是看见了?

还有刚才那车板下,那薄薄的一条到底是啥?可恨的宗越,回来这么快!

趁宗越转身,眼角瞄了瞄,倒也没看见什么,孟扶摇放下心来,酒意上来,困意上涌,不多时,竟然真的睡着了。

这一觉好睡,睁开眼时天光已经大亮,晨曦从霞影纱的窗纸透进来,打在对面盘坐的宗越脸上,映得如樱的唇色更增鲜艳,而肌肤透明,宛如脂玉。

他一身白衣,趺坐于一张纯白毫无杂色的狐皮上,如玉池堆雪,月照浮云,干净纯粹得像是未经采撷的高山雪莲,有种极致的清洁与光明。

元昭诩尊贵优雅,风华无限,战北野鲜明厉烈,气度凌云,云痕颀长如玉树,幽瞳似星火,都是天下少见的好男色,孟扶摇以为自己运气好,最美的类型都见过了,此生不会再为谁惊艳,然而今日晨曦下的宗越,那种自肌骨里透出的无瑕与晶莹,依旧令她忍不住惊叹。

叹完了欣赏完了,孟扶摇摇摇头,轻手轻脚爬下车,身后忽有人道,“去哪?”

“宗兄,在下还有要事,不便同行。”孟扶摇回身,肃然道,“昨晚厚赐,多谢多谢,就此告辞。”

宗越抬眼瞅着她,忽然慢条斯理一笑。

“既然知道是厚赐,如何仅仅谢上一句便走?”

“嗄?”

“一斛春很珍贵。”宗越突然道,“世人多半不知,这酒还有入药功能,和雪莲,血首乌,玉蝉封存,冬月埋于地下三个月,来年开春取饮,可治经脉淤枯之症。”

“那又怎样?”孟扶摇挑眉看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对。

“昨晚咱们喝的那壶酒,就是中州德王托人给我的,他练功走火入魔,气血淤积百治不愈,无奈之下找到了我,如今我刚刚为他寻齐那三物,准备带回中州给他泡酒。”他伸出纤长手指,指了指桌上空壶,“但是,就在昨天,我遇见拦路打劫者,无奈之下,这用来救命的稀世名酒,被抢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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