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张元青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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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举动令沈秋新十分不安,一方面她怕豹哥把他休了,娶裴佩进门,另一方面她又为自己的无知和无能感到羞愧自责,觉得自己配不上豹哥,应该退位让贤。可她又做不到放手,做不到潇洒地带着我跟弟弟离开,那会儿外公还没死,沈家应该还有我们一席之地。

虽然豹哥并没跟沈秋新离婚的意思,照旧给我们最好的房子住最好的车子用,以及数不清的钱花,但沈秋新一直沉浸在自我恐吓的焦躁和无法自救的矛盾中,日日夜夜对自己的灵魂和精神进行疯狂的折磨。

在我夜里偶尔起来小解时,我会听到隔壁沈秋新房里传来压抑又痛苦的低吼,那声音就像濒临疯狂的女人,无助又无奈地发泄,困兽一样,可怜又叫人害怕。

那些痛苦声中还夹杂着悲恸的哭泣声,那悲凉伤感又凄惨的声音时常在我梦中回荡,伴随了我近十年。直到我遭遇了更悲惨的事,突然告诫自己要么强大要么去死,那些梦魇般的声音才在我的睡梦中消失。

如果用色彩形容我的童年,我会用“阴雨灰”这三个字描述,低沉、压抑、暗淡、无助。

那时候的我虽然不满十岁,且是个没开心眼的单纯男生,但沈秋新的痛苦统统落入我眼里,我却无能为力,可莫名的伤感蔓延到我的骨血,陪我入眠、吃饭、玩耍、学习、生活。

我时常怀疑,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多余最没用的男生。因为在拯救母亲痛苦这方面,我比不上小我两三岁的弟弟。

才七岁多的弟弟将沈秋新的苦难都看在眼里,他为沈秋新打抱不平,每次豹哥回家时,他会歇斯底里地指责豹哥,会不讲道理地撒泼耍任性,会哭闹不止地请求豹哥留下,会声泪俱下地要求豹哥对沈秋新好一点。

而我,只会呆愣地站在角落里,看着弟弟跟豹哥胡闹,即使他被豹哥蒲扇大的巴掌打的满脸通红鼻血长流,他也不会退缩,反而越战越勇,他骨子里跟豹哥很像。

为了母亲的幸福,为了家庭的美满,为了我们渴求的父爱。弟弟受了不少巴掌和指责,他是勇敢的。

但,弟弟毕竟是个一切只能情感发泄的单纯小男孩,他的哭闹或许第一次第二次有用,第三次第四次就会变成“得寸进尺”,第五次第六次变成“冥顽不灵”,第七次第八次就会要了他的命。

“弟弟,你不要再哭闹了,爸爸会不喜欢的。你看看爸爸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对妈妈的态度也越来越差了。”在豹哥痛打完弟弟、推倒母亲摔门而出时,我颤颤巍巍地从角落里缓步出来,扶起伤心难过的弟弟,用心劝导他。

“张元野你就是个胆小鬼,一点都不像个男人。你夜里没听到妈妈的哭泣声吗,那些声音不够撕心裂肺吗?你怎么还能安稳地躲在角落里,无视妈妈的伤心难过,你没有心的吗?”七八岁的弟弟异于常人的早熟,他的眼睛敏锐心思深沉,看到很多我没看到或者假装看不到的东西,说出来的话既尖锐又成熟,跟他相比我反而像个低能的弟弟。

我也想像他那样,不满意就发泄出来,可以砸东西可以跟小伙伴打架可以痛哭,但我就是那么懦弱、文静,除了煎熬自己的内心,叫自己越发胆怯外,什么都做不了。

我不是个称职的哥哥、不是个体贴的儿子、不是个强壮的男生。除了学习不错外,我似乎没有一点优势,就连我的身体都没同龄人强壮,我的身高都比不上小我两三岁的弟弟。

我,似乎成了废人。不被任何人需要、关注、重视。

我想改变,把自己关在卧室不断扇自己的耳光,逼自己变好一点,变强一点,但往往事与愿违。

豹哥继续不怎么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跟“淘气”的弟弟吵架,然后柔弱的母亲抱着受伤的弟弟哭泣,我继续被豹哥漠视,无能地躲在角落里看他们争吵甚至大打出手,然后场面再次变得一发不可收。

说来讽刺,这种煎熬中,唯一愿意倾听我诉说的人只有裴佩,对于九岁多的我来讲,裴佩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甜美的女人,难怪豹哥喜欢她。

她把自己打扮的精致美颜,把张元贺照顾的无微不至,把他们的小家装扮的温馨浪漫,还会做一手美味的饭菜,而她把张元贺教育的很好,张元贺除了会弹钢琴还会打拳,在学校深受老师的喜爱。

我多希望,自己不善言语整日愁眉苦脸的妈妈也像裴佩这样,活出自我和光彩。

我把家里的纷杂、心中的压抑、学校的不快统统无知无识地告诉裴佩,裴佩一边往我碗里夹美味的红烧肉,一边温和劝道:“元野你是个好孩子,大人的世界很复杂,你只是个受害者。可怜的你被你无能的母亲以及暴躁的弟弟连累,所以得不到豹哥的赏识。元贺安静、优雅,他也是你的弟弟,你们以后要常在一起玩耍,你千万不要向野蛮暴躁的元青学习,为难元贺。在我眼里,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事体贴的好孩子。”

从来没有人这样赞美过我,我干涸冰冷的内心,像是被人注入一股温暖的山泉,顿时灵动欢快起来。所以,只要我有时间,就往裴佩家跑,跟优雅的元贺在一起看书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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