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在天之灵的话,应该也会支持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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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瓷点了下头,阿健很快又笑开。

“你不说我都忘提了,从伯伯好久没来了,孩子们都很想他,上回你来的时候不是说他忙吗,那这回呢?这回怎么又没过来?”

阿健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好像好了很多,沈瓷却没有回答,只是抬手用捻着烟的手指轻轻刮了下额头,不远处的巷子里有狗吠声,一阵乱叫之后沈瓷才淡淡开口:“他不在了。”

“不在了?”阿健还不以为然,几秒之后总算明白这句话里的意思,愕然转过身望着沈瓷。

沈瓷表情淡然。

阿健问:“什么时候的事?”

沈瓷:“大概两年前吧,我大学毕业之后。”

阿健的情绪有些缓不过来,用手捂住嘴转过去憋了好一会儿,风声依旧呼啸,他声音发涩地问:“那这两年他往我们学校打的钱算怎么回事?”

沈瓷又抽了一口烟,表情依旧淡淡的。

“那些钱是我以他的名义汇的,还有一部分寄过来的书。”

阿健眼圈再次泛红,只是有些不明白,愣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沈瓷顿住,指端的烟还在烧,腾起来的白雾却很快被风吹散。

她不想说“只为完成他生前夙愿”这样矫情的话,人都已经死了,夙愿留在世上还有什么用?沈瓷这么做只是源于心里的私心,她以那个男人的名义定期往这边汇钱捐书,为的只是想要把他的生命延续下去,把他存在的意义延续下去,或者还能偶尔欺骗一下自己,他还尚未离开,他一直在。

“沈小姐?”阿健催。

沈瓷抬手又刮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他生前买过一份大额保险,受益人写的是我的名字,所以离世之后我得到了一笔钱。”

“所以你把这笔钱捐给了我们学校?”

沈瓷摇头:“没有,只捐了一部分,而且我是定期汇款,知道定期汇款的意义么?”

她每次都通过红十字会往这边打钱,登记的时候留他的名字,最后会收到一张红十字会给她寄的银行底单,上面捐助人那一栏照样呈现的还是他的名字,这便形成了一种假象,仿佛他还一直在,一直在豢养着山里面的这些孩子,如他生前一样。

“什么意思?”阿健见她不往下说,又问。

沈瓷却低下头:“没什么,你把卡收好就行。”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钱也不是我的,我只是替他捐出来,更何况我相信他在天之灵,如果知道我这么做一定很支持。”沈瓷又抽了一口烟,阿健眼圈红得很厉害,她忍不住苦笑,“都二十多岁的小伙儿了还动不动就哭,赶紧把眼泪收起来,回去之后好好劝校长去医院看看,有病就得治,他是要长命百岁的人,不然他走了留下这些孩子怎么办?”

沈瓷几乎是笑着说出这些话,语气从容表情淡定,可阿健的眼睛却红得越发厉害。

“沈小姐,我…”他情绪有些激动,高瘦的个子微微躬着,用手擦了把眼睛,“你让我说什么好?”

“不知道说什么就别说。”

结果阿健彻底哭了出来,两边肩膀上下抖着,越想忍却越忍不住,最后朝沈瓷深深鞠了一个躬:“我代替孩子和老校长谢谢你,也谢谢在天上的从伯伯,从伯伯是好人,你也是好人……”

二十多岁的大小伙边哭边鞠躬,弄得沈瓷有些招架不住,赶紧扶了他一把。

“能不能别这样!”

“我就是难受…”

“……”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从伯伯的时候才十几岁,他来学校找校长,当时还给我留了一本书,那书我至今还放在枕头边上……可他居然已经走了两年了,我……我……”阿健有些语无伦次,哭得像个无助的大孩子。

沈瓷也不再劝了,虚虚靠着车门,心里空空的,但是并没有太多忧伤。

可能悲恸达到某个顶峰之后心绪反而会平静下来,她的眼泪早在两年前就流干了,现在每次谈到他的事内心都是一片安宁。

阿健自己哭了一会儿,用手抹了把眼泪,把那张银行卡死死拽在手里。

“方不方便告诉我,从伯伯是怎么走的?”

沈瓷把一口辛辣的烟都闷在嘴里,他是怎么走的?他是怎么离开这个世界的?

沈瓷猛然发觉她好像把有些记忆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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