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他也是温浅的霍聿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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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当年……

这两个字眼往往都带着怅然,每每回忆起当初,大概活在当年之时永远都不会想到以后会走到这种境地。

霍家和宋家两家一向交好,锦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这样的人家明面上风光,但多多少少会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当年的宋蕴知喜欢霍聿深,是单纯的喜欢,单纯地想一辈子在一起,从小就想。

她是个矜持的人,但所有的不矜持,都给了这一个男人。

只是在这样的背景下……

又哪来纯粹的爱情呢?

宋蕴知还清楚记得那年心怀忐忑着站在老爷子的书房前,想为自己的幸福再争取,即使那时候霍聿深和她正因为那件事情而僵持着,她了解他的心高气傲,也了解他眼里容不得沙的性格,这主动来缓解事情的只能是她。

那天老爷子的书房门未曾关上,也就让她听到了爷爷和父亲的谈话,一时之间她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愣愣的站在门外进退两难。

直到管家出现惊地她摔了手里的茶盏,惊动了里面正在谈话的两人。

老爷子意味深长的地看了她一眼,遣散了管家和其他人,将她叫进书房里。

宋老是一家之主,即使她父亲在他面前,也依旧是说不上话。

她收紧手指攥紧着衣角,不敢提前说话。

直至,她听到老爷子平静地问:“蕴知,还觉得你哥做错了吗?”

那时的她正在气头上,心里的那股子怨气纵是在长辈面前也掩盖不住。

“怎么不错?他凭什么借我的手给承之……现在承之就恨我一个人!我们两家人谁不知道承之应该和我在一起!”

若是没出那一档子的意外,霍聿深进的房间里,床上躺着的是她妹妹,也就是宋家的三小姐。

只是她那位妹妹的存在感太低,是在她五岁之时父亲带回来的私生女,从来不会有人去惦记着。

哪知老爷子敲打着青花茶盏,缓缓道:“霍家那小子,只配得上你妹妹,都不知道是从哪来的身份,两人正好。”

“你胡说!”

在宋蕴知的印象里,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对老爷子用这样的态度说话,若是放在以往,她定然不敢。

长辈说话她插不上嘴,可越是听着,心便越来越往下沉。

脑海里反复不断地盘旋着那个念头,霍承之并非霍家人,即使瞒着再好,这层窗户纸也经不起推敲。

她也曾质问老爷子,怎么霍家都不知道的事情,他知道呢?

反正她不会相信,也不可能就因为这样的片面之词就放弃,绝对不可能!

而之后的日子,宋蕴知被软禁起来,几乎与外界隔绝,没收了一切的通讯工具。她无法消化脑海中一直闪现的那个讯息,甚至想听听霍聿深的声音也成了一种奢侈。

她庆幸着这中间出了差错,没能让她妹妹和承之在一起,倘若是那样,那定然被两家的长辈逼着成婚。

她庆幸着出现在承之房间里的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孩子。

那可怜的女孩子没身份没地位,是一个普通到谁都不会去记住的人,她听说了,只是霍家老宅里管家收养的一个孙女,为了主家人的名声,这事情也不可能被闹大。

霍家人不会去在意,她更不愿意去看那到底是谁,只是嫉妒,并且夹杂着一丝丝的恨。

那时候宋蕴知相尽所有办法和家里对抗,可没有用。

老爷子只和她说一句话——

‘蕴知,只要你姓着宋,就不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这不仅仅是两个人的恋爱到婚姻,而是两个家族之间的屹立不倒。

她被软禁了多久,就想了霍承之多久。

从一开始想着,一旦有机会,她一定要和他解释清楚。那是她哥哥和家里人的意思,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也在想着,他若是听到她的解释,定然会原谅她。

也想着,她以后还是要嫁给他,毕竟念着想着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放就放。

她也在想,被软禁的这些时日,他是不是也在想着找她呢?

也曾安慰着自己,不过就是在这件事情上起了隔阂,以后一定会过去的。

她不管霍承之究竟是什么身份,总之她认定了就是了。

霍承之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最接受不了的便是别人的背叛和利用,谁都想好了以后,却偏偏忽略了在年轻气盛之时,往往会做出一些让人后悔的事情。

一个在等着其他人先服软,一个又是无止境的漫长等待。

就这样僵持着,两人之间的这一层隔阂,渐渐地越来越大。

宋蕴知被整整软禁了近一个月,每天除了来送饭的佣人之外,她见不到任何人。

整天在想着,承之什么时候能来宋家看看她,她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

然,没有。

一次都不曾有。

直到那一天,宋老令人打开她的房间门,坐在她面前依旧是慈祥长辈的姿态,他问:“想清楚了吗?蕴知啊,这就是你说要嫁的男人,就因为这样的事情,他一次都没来找过你。看样子,也并没有把你怎么当回事。”

那时候的宋蕴知几乎是哭着喊着说……

“都是因为你和哥哥,承之怎么不是霍伯伯的儿子?就是因为你们,他才不愿意来找我!”

承之最讨厌被人利用,他也最恨被人欺骗,如果没这件事情,她和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会的!

后来,老爷子摇摇头走出房间。

再后来,她父亲来了,对她说了些硬话。之后母亲又来,劝说她不要逆着老爷子的意思来,毕竟在这家里还是老爷子做主。

再来,进她房间的是哥哥。

整整一个月,被软禁的整一个月,慢慢地把她的希冀一点点消磨光。

好好的一个有生气有灵气的女孩子,硬生生变成了家族利益的傀儡。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天宋蕴知跑进老爷子的书房里,说:“我和霍家二哥试试吧。”

老爷子摘下老花眼镜,脸上带着笑容道:“也好。”

也没人知道,她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家究竟是因为什么。

她想要快些嫁人,快些离开这个家,越快越好。

不会有人去关心到底是谁说的话起了作用,只会在乎这最终的结果罢了。

只有管家无意之间能看得出来,小姐在刻意避着少爷,近乎是本能的躲避抗拒,不像是一对兄妹应该有的相处模式。

说不好是什么原因。

宋蕴知记得和霍浔州第一次面对面的时候,这个男人要比霍承之大一些,身上继承了霍家人的狠和冷。

纵使外表上看上去是个斯斯文文的儒雅公子,可她看得出来,他的眼睛里没有温度。

霍浔州和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宋小姐,我并非你的良人。”

那时的宋蕴知眼里都是疲惫和落寞,她讪讪地应道:“我知道。”

谁都知道,互相不是良人。

可又心知肚明,或许他们两人撮合在一起,对谁都是最好的。

她想借此看看承之到底还在不在乎她,也想借着这件事情逃离她那个家,这个念头十分强烈,就好似那家里住这个魔鬼……

不想回去,不能回去,绝对!

霍浔州说:“那就试试吧,不管是谁,都一样。”

不管是谁,都一样。

她愣住,大抵上不是心里在乎的那个人,不管是谁都是一样罢了。

之后宋蕴知出入霍家就变得很频繁,可无一例外,她没有哪一次能看到承之。

不管她心里怎么念着,怎么想着,好像那人就是在和她作对似的,故意不见她。

这个家说小不小,可再怎么样也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地方,然而纵使再小的地方,有心避开,那便是隔着万水千山的距离。

霍家大姐也从一开始对她的热情变得冷眼相对,在霍家遇见时除非必要的交流,否则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有那么一次,宋蕴知鼓起勇气去问霍明妩:“大姐,您知道承之去哪了吗?”

哪知道曾经一向对她和善的霍明妩冷冷说道:“承之用不着你惦记,既然决定和霍二少在一起,那就好好在一起。左右到时候你们成婚的时候,承之一定会回来的。”

“大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宋蕴知急了,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霍明妩大了她很多岁数,又是常年打理霍家的家业,这说起话来总是轻描淡写地把话说的戳人心。

“好了,承之怎么样你不用多问,以后若是成了,承之还得称呼你一声二嫂。”

言罢,霍明妩神情漠然的离开。

忽而间,宋蕴知站在原地有种心里憋着一口浊气的感觉,吐不得,纳不得。

那时候宋蕴知并不懂霍明妩在焦急什么,很久之后的后来,她回忆起那段时日,心里便透亮了。

谁都知道霍明妩把霍承之看得最重,她也害怕宋家看上的女婿是霍浔州,这样一来以后的宋家只会偏帮着那上位的私生子。

然而这僵局,在不久之后被打破……

是青城那边传来的消息,惊动了整个霍家。

是一份羊水刺穿做出来的亲子鉴定,远在云城的那个女孩子,肚子里面怀有霍家的种。

这是一张王牌,绝地反击的一手好牌。

大致是孽造的多,以至于人丁单薄。这样的人家只看中是不是自己家的种,不用去管生下那孩子的人是谁,只要到时候孩子姓霍就成。

这一消息把宋蕴知击溃了。

纵使人算的再精明,也算过不天。

怎么会这样呢?

她甚至在想,仅仅一次而已,怎么那个女人就会怀上承之的孩子?

怎么偏偏就会有这种巧合!

宋蕴知不相信,或者是说她根本不敢去相信,没想到自己僵持的这么久,等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她想过要去青城见一面那个女孩子,可她的骄傲根本不允许。

一个这么普通的人,怎么可以有承之的孩子?

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没几个月,她不见霍浔州,谁也不见。

只把自己关起来,也不愿意回家……

后来,霍明妩抱着那个孩子回了霍家。她远远地看着,好像除了她和霍浔州之外,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只是到底是不是发自内心,这便不得而知。

要数霍明妩和霍夫人最为开心,老爷子当场就承认了这个孩子霍家嫡孙的身份。

也就是那一天,宋蕴知再一次见到了霍承之。

她只是远远地看着,不要说有交流,甚至连一个眼神他都吝啬于给她。

人算不过天,太年轻的时候还有那份该死的骄傲,这一错,便是一直错了下来。

之后,宋蕴知和霍浔州说了结束,她不顾家里人的反对离开了这座城市,只想找个地方冷静些时日。

一走经年。

所有关于霍承之的消息,她都只能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譬如他又有了些什么作为,譬如哪天他又回了霍家……

譬如,他不喜欢他那个儿子,每次回家都只是匆匆一眼,从来不会把这孩子带在身边。

又譬如,他至今身边都不曾有女人。

这一年年过去,宋蕴知听到的都是这样的消息。

她以为,仅仅是她以为,男未婚,女未嫁,那些芥蒂只要时间就能完全冲刷得了。

只要给彼此时间。

沉淀下来的这几年里,宋蕴知自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都怪当年不成熟,都怪当年的骄傲,还有那该死的自尊。倘若当初她反抗到底,是不是霍明妩就不会把那孩子带回霍家,那她和霍承之之间就任有机会?

从来都没有一蹴而就的错,都是人慢慢地走出来。

这一步错,便导致了步步错。

直至到了如今这年纪,有理性的头脑去考虑,可就像是隔了些什么,再难回头。

从朋友那里听说,这些年里他一直在青城,她鼓起勇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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