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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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上,

苏季以为陈朔只不过是自己来一趟,结果第二天,陈柏岳赫然就提着一堆营养品,站在了病房外。

他不知是不是被法西斯风格的父亲逼着来的,神色有些僵硬,他本人的气质本来就有些阴郁,又顶着这么不大情愿的表情,整个人都快变成一个会走动的暗黑信号发送体。

苏季下意识的举动不是害怕,竟然是想笑,没办法,任谁看到这么一个本该是狂霸邪魅大反派的人,却做着这种给老爹和新冒出来的弟弟拉感情的跑腿活儿,好笑都会多过恐惧。

陈柏岳自己大概也知道,要是把那堆数量颇庞大的营养品给苏季,她肯定是拿不动的,于是干脆在地板上找了块地方放下,才略显机械地抬头说:“小宁,祝你早日康复。”

别说他的动作,就这声“小宁”,也叫得无比干巴巴,不但没一丁点感情,还相当不顺畅,听起来这声称呼绝非出自他本意,大半是被陈朔逼着改的。

苏季想到上次她见陈柏岳,还是那次和墨远宁一起参加的酒会,那次墨远宁还毫不犹豫灌了自己一杯酒,就为了赶走“很烦”的他。

她忍着笑,清清嗓子说:“陈先生,怎么拨冗到这里来了?”

陈柏岳脸上神色不动,目光中却似乎闪过了一丝焦虑:“我来看望小宁,这么多年没机会联络兄弟感情,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补救了,当然要多来一些。”

他说这么一长段话,仿佛觉得很累,说完还小小的呼出了口气,当然幅度很小,不仔细观察很难看得出来。

苏季之前只觉得这个人虽然长得英俊,但面目阴沉,实在不想跟他多说话,今天却意外发现他竟然有这么有趣的一面。

她想起来墨远宁对他的评价是“很烦”,就更感兴趣,要知道能让万事不怎么入心的墨远宁觉得烦,也算一种本事。

墨远宁之前就不是很耐烦跟他说话,现在也没多什么耐心,只是躺在病床上略微勾了下唇角:“陈先生多虑了,我无意去陈家和您一争长短,兄弟之情,还是不用客套了。”

陈柏岳听着就皱了眉,他也出乎意料地没有被他一句话顶走,反而就在病床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好像是酝酿了一番话语,才又接着说:“无论你回不回去,兄弟总是兄弟。”

这句话不再透着僵硬和刻板,语调也舒缓了一些,想必不是被陈朔交待了要说的话,只是他自己的心语。

苏季瞧得有趣,正想在旁边凑凑热闹,墨远宁就抬头看了她一眼:“苏小姐,可否给我和陈先生一点独处的时间?”

自从说了自己辞职后,墨远宁现在都叫苏季为“苏小姐”,就像他们的关系,连老板和下属都不再是,而是两个纯粹的熟悉陌生人。

苏季早习惯了他这样的叫法,也不介意,说了声好,就起身去了病房附带的小客厅,还顺手把门给他们带上。

陈柏岳等苏季离开,又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过我从未对你有过什么成见。”

他又顿了下,才接着说:“不管是作为一个对手,还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弟弟,我对你都没有恶意的想法。”

墨远宁看着他,终于微微笑了笑:“他是个很严苛的人吧?我是说,老陈先生。”

陈柏岳眼中浮现出一丝无奈和茫然:“是啊,我好像无论怎么做,都没有办法让他满意。”

上次陈朔在苏康见他,对陈柏岳的评价是“木讷无趣”,其实陈柏岳只是性格偏于严肃,大概是那种天生缺乏丰富情感,又没有可以隐藏本性的人。

论到个人能力,他能在二十八岁时就执掌陈氏,在性格强势的父亲和公司的诸多杂务间斡旋,不能说全无失误,也成就颇多。

墨远宁知道自己那次能设下圈套让陈氏陷于房地产泡沫的危机中,不是因为他骗过了陈柏岳,而是陈朔本人性格太过自信,不愿错失看起来不错的良机,才让他一击得手。

事实上据他所知,当时陈柏岳是力主审慎投资的,却被陈朔骂了个狗血淋头。假如他的对手真的是这个异母的哥哥,他攻陷陈氏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还要更多上许多。

他对苏季说过陈柏岳“很烦”,那是因为他知道作为对手,陈柏岳相当难缠。

他从小就没有父母,更没有什么“孝道”的概念,听他这么说,就笑了下:“如果真想做一番事业,独立创业也不失为更好的选择……你现在可以调用陈氏那么多资源,为什么不找个机会自立门户呢?”

被昔日的对手,现在的血缘兄弟这么说,陈柏岳也没多少意外,他早知道墨远宁对陈家没什么企图,只怕也对他和陈朔没什么感情。

陈柏岳笑了下,他脸上表情缺乏,不笑时给人的感觉总是有些阴沉,笑了后竟意外柔和,和墨远宁自己有几分相似:“说实话,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除了陈家和父亲,如果连这个都丢掉,就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了。”

比起陈朔,墨远宁倒还真更愿意和他多谈一些:“不破不立,当然你若有机会让老陈先生对你有根本性的态度转变,也不错。”

陈柏岳点了下头:“但愿如此。”

有时候对手往往比朋友更了解你,他们的谈话并不长,三言两语却都切中要害,陈柏岳又坐了片刻,就起身告辞离去。

墨远宁目送他站起,在他走到门边时问:“陈先生和陈太太,以及儿女的感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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