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三番 爱你是一辈子的事(2 / 2)
原本那份莫名的妒忌消失了,姜歆心里却难受了起来。
Ansel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以为我不说,你也感受得到的。”
姜歆睁大眼睛,问他:“什么?”
“我以为不用我告诉你,你也感受得到我一直喜欢你这件事。”Ansel脑袋勾得更低,额头抵着姜歆的额头,姜歆的额头还有些发烧。姜歆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神,她眼神闪闪躲躲,男人的告白又在她的耳旁跟脸庞响起:“你知道吗?我暗恋了你很多年,你是我的初恋。”
“说我爱你只是一秒钟的事,爱你却是一辈子的事情。歆歆,给我个用一辈子去爱你的机会,好吗?”Ansel声音在抖,像是在教徒在教堂做祷告。他态度无比认真,姜歆心中感动不已。
姜歆遇到了Ansel,是一辈子的幸事。
这个男人这般好,她有什么资格说不?
看着Ansel的眼睛,姜歆点点头。
“好。”
听到她的答案,Ansel突然转身去关了琴房大门,并且反锁。姜歆挑眉望着他锁门,又看着他走到自己身旁,取下三角钢琴的大支撑架。他偏头用亮得吓人眼神看她,目光深情不倦。
姜歆意识到他准备做什么,心里又震惊又期待。
Ansel一把抱住姜歆,将她的臀放在小顶盖上,顶盖板冰凉,姜歆心里却火辣辣的烫。
铺天盖地的随着Ansel的动作落到姜歆身上,姜歆觉得这很羞耻,也很荒唐。
他竟然要在他最爱的钢琴上跟她,做!
程素望着那突然被关上的门,露出了一个特别古怪震惊的神色。
…
姜歆这一场感冒足足折磨了她一个星期,她又去剧组工作了一周,便到了开学时间。姜歆离开剧组返校,进入大三。这次暑假她学到了很多东西,上学后,她试着写了几个剧本,但最后都被她给撕了。
她这人是极端主义,但凡是自己认为不好的,宁愿毁掉也不将就。
之前孙巍因***罪被判刑坐牢四年,王攀因为强Jian未遂罪上了法庭,他请了一个王牌律师为自己辩护,律师逮着他受伤这一点借题发挥,最后被判刑一年。王攀到底是有背景的,只在牢房里坐了两个月,就被放了出来。
不过,王攀是再也不敢打姜歆的注意了,自从知道他是汉诺总裁儿子的女朋友后,见到姜歆都得绕着走。
姜歆有一次晨跑路过朝阳湖,想起以前跟孙巍在这里约会的场面,忍不住摇头。她是瞎了眼,才会看上那样一个龌龊货。姜歆与Ansel的感情依旧稳定,Ansel有时候像个孩子,见不到她就要打电话求安慰,见了面要求拥抱求拥吻,求不下床。
姜歆很宠他,每当Ansel露出委屈可怜的神色,即便知道他是装的,姜歆也觉得他很萌。
她想,她跟Ansel真是天生一对。一个装傻卖萌一把好手,一个高冷装酷爱打篮球。
Ansel在年底在伦敦举办了一场世界级演奏会,姜歆特意请假去听了他的演奏会,在那场演奏会,她与一万观众幸运的听到了Ansel的新创作《八月夜色雨》的现场完整演奏版。
演奏会结束后,《八月夜色雨》曲子爆红全球,之后Ansel开始着手准备出专辑,他变得忙碌起来,跟姜歆呆在一起的时间逐渐减少。
姜歆再次看到Ansel,是在快放寒假的时候。
Ansel亲自开车载她去郊区一栋度假别墅住,那里有一汪天然温泉。第一天泡了温泉,当天夜里就下了雪,度假别墅的院子里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姜歆的鞋子踩在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Ansel戴着手套,他弯腰捡起一颗雪球,一声招呼也不打,直接扔在了姜歆头顶。
“啊!”
姜歆被冷得一哆嗦,等她回过神来,也蹲下身子抓了两个雪球砸向Ansel。一个雪球砸在Ansel脸上,另一个钻进他围巾里,冻得男人一阵跺脚。Ansel赶紧取下围巾,刚准备甩下围巾上的雪,姜歆又将另一个雪球砸了过来。
Ansel又气又好笑,他突然沉默转身进了屋内。屋内壁炉里的火光摇曳,他蹲在壁炉前,摘下手套取暖。姜歆以为她生气了,也走了进来,两个人坐在躺椅上取暖,不一会儿,Ansel忽然起身去了院子里。
姜歆昏昏欲睡,没有注意。
Ansel蹲在院子里,滚了一个大雪球,他抱着雪球,走进客厅。
他双手举着雪球站在姜歆身边,犹豫着要不要砸下去。
姜歆大概是察觉到他站在身边,她忽然睁开眼睛,Ansel吓了一跳,手一抖,脑袋大的雪球就那样砸在了姜歆的脸上。
Ansel:“…”
不妙!
他转身就跑,身后脚步声紧随。他打开院门,还没跑出院子,姜歆已经抓了一把雪球扔到他衣领子里。
Ansel甩了甩肩膀,跑出了别墅。
姜歆穿着雪地靴在身后追,Ansel在前面跑,两个人你追我赶,玩了半个多钟头,都有些累了。Ansel干脆躺在雪地上,姜歆也挨着他躺下,两个人望着铅色天空,雪花落在他们的脸上,有些凉。
“今天是我生日。”Ansel忽然说。
姜歆赶紧爬起来,素来表情冷冰冰的脸上有了几分怒火,“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
“你陪我,不就是礼物?”Ansel好笑地看着她。
姜歆瞪了他一眼,别墅后面就是森林,那森林边上有一排排的杂草,姜歆走过去,将一根狗尾巴草连根拔起。她将狗尾巴草递到Ansel面前,说道:“诺,生日礼物。”
Ansel盯着狗尾巴草,眼神很阴郁。
冬日里的狗尾巴草看上去像是枯草,一片片的簇拥在一起,却是生机勃勃,很有意境美。
姜歆也觉得这礼物有些怪,“算了,回去再给你补个礼物。”她准备扔了那狗尾巴草,Ansel赶紧伸手抢了过去,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狗尾巴草,手掌痒痒的,这让他想到姜歆的眼睫毛。
“我挺喜欢的。”他捧着那狗尾巴草回了别墅,从橱柜里找了一个大瓷碗,将狗尾巴草种了起来。
姜歆看得嘴角直抽,很想挖苦Ansel几句,见他那喜爱的模样,想了想,还是止住了。
Ansel将那盆狗尾巴草放在身旁,他盘腿而坐,望着窗外的白雪,忽然想到很多年前的一件事。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有一次清璇姐姐去学校接他回家,他求着清璇姐姐给他买了一份麻辣烫,后来吃坏了肚子,半夜进了医院。
清璇姐姐忙着工作,幽居哥哥来陪了他几天。清璇姐姐给幽居哥哥送了个狐狸钥匙圈,那吊坠是英国一家酒店里赠送给顾客的纪念品,那明明是个便宜玩意儿,幽居哥哥却拿它当宝贝。
Ansel当年很不理解,为啥幽居哥哥那般宝贝一个小吊坠。
幽居哥哥说:“心爱人送的东西,就算是一棵草,你也得带回家好生养着。”
他偏头看那病怏怏的狗尾巴草,笑了笑。
他是得好好养着这棵草…
…
大四那年,姜歆人生中创作的第一本剧本出炉了,叫《小人物》。她将写好的剧本发给了孙健老师,孙健老师看后,当场拍板,认为她创作的这个故事,值得投资拍成电影。
孙健很看重姜歆的潜力跟天赋,他带着姜歆亲自去拉投资,投资者看在孙健的面子上,认真看了那剧本,看完后,都认为这是一部值得投资的好电影。
六月,姜歆大学一毕业,Ansel便迫不及待拉着姜歆去领了结婚证。婚礼定在那一年的秋天十一月十一号,光棍节那天。
两人的婚礼并不奢华夸张,邀请的来宾也全都是真正的亲朋好友。当年被姜歆嘲笑‘不行’的Ansel在床上十分给力,婚礼举行后不到两个月,姜歆便有了身孕。
次年三月,电影《小人物》终于面世,自家老婆编写的第一部电影就要上映,Ansel可好一阵嘚瑟。他买了很多门票,一次性给好友沐阳送了一叠,给一起长大的哥们儿一人一叠,还在自己的社交网上大肆宣传电影。
首映礼那天,Ansel带着怀孕已六月的姜歆去看电影。Ansel以为小人物是一部喜剧片,又或是黑色幽默片,可看完后,他却浑身一阵冰凉。
什么喜剧片?
什么黑色幽默片?
那根本就是一部恐怖悬疑片好吗?
小人物,顾名思义,电影的主角们都是一群社会中最常见的底层人物,他们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拿着固定的工资,蜗居在拥挤的屋子里,穿着体面的衣服,夫妻间貌合神离。
主人公是一对老夫老妻,妻子三十二岁,丈夫三十四岁。主人公们年轻时也风花雪月、海誓山盟过。婚后前几年生活美满,可是没几年,矛盾渐多,妻子宫寒难孕,加之丈夫公司遭到同事排挤,两人婚姻关系频频亮起红灯。
丈夫认为自己很有能力,应该升职加薪,可现实永远比理想骨干。在工作中,他心态消极,粗心大意。在为人处世方面,他性格沉闷,不善言辞,人缘很差。久而久之,丈夫因生活不如意开始酗酒,开始在善良的妻子面前抱怨不停。
日子久了,夫妻俩都迈进了三十岁大关,他们还住在那狭**仄的房子里。他们的话题永远离不开柴米油盐,妻子开始变肥变老,加之不孕,男人酒后开始对老婆动手动脚,妻子总念着丈夫年轻时的好,一忍再忍。
终于,丈夫在工作中犯了大错,被老板开除。丈夫开始留恋夜店,乱花积蓄,每日每夜酗酒,对女人越发拳打脚踢。女人身上总是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她还得上班、得养家。丈夫没有出息,她却还得赚钱赡养男人的父母,而男人越发没有底线,经常对女人暴力相加。
镜头前,女人的精神逐渐频临崩溃。
有时候,她在厨房切菜,切着切着会幻想手中的菜是自己那没出息的丈夫。刀子狠狠地在砧板上剁,音乐时而治郁,时而沉闷,镜头前的观众看到镜子手里不停剁下的刀,心也跟着高高提起。
终于,女人怀孕了,她从医院里走出来,她张开双手拥抱阳光,仿佛拥抱住了希望。
她想象着丈夫得知自己怀孕后开心的样子,想象着丈夫重新找到工作,做一个父亲的样子。她兴高采烈地回了家,一进门,就被一个迎面砸来的玻璃杯砸破了脑袋。
血从她的额头落了下来,她手里捧着B超单,错愕得像个孩子。
也许是她的血刺激到了丈夫,也许是她痴呆的反应让丈夫看不惯。丈夫一怒之下,举着酒瓶对她殴打不停,他踹她的肚子,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骂她没用,骂她肥…
女人放弃了挣扎,血从她的双腿间流出来,她仰头看着自己的丈夫,绝望了,心里生了一层灰。
丈夫打累了,关门就走了。
女人躺在凌乱满地是血的地上,她望着天花板,臃肿的身子被蓝色的花裙子抱住,流产的胎儿血染红了她的白色平底鞋。她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任何东西,除了仇恨、除了杀意。
镜头黑了一阵,再次亮起,是女人身穿白色连衣裙,弯着腰,神色平静拖地的画面。她将客厅清理的很干净,干净的好像是新房子。
见她整个人都像是重生了一样,观众都以为这女人跟自己丈夫离了婚。
女人去菜市场买了一只鸡,她回到家,用刀割破鸡脖子,血喷到厨台上,女人不甚在意地擦掉血液。她将鸡拔毛,将鸡剁成小块,做了一盘椒盐鸡。这一系列动作,都拍得很细致、很有艺术。
她一个人坐在餐桌上,筷子在那些鸡块上翻了翻,最后,鸡块送进了女人那涂着鲜色口红的嘴里。
女人的日子越来越好,她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工作,回到家后总要清扫一遍屋子,然而无论如何屋内多干净,总是会飞来许多蚊子。观众聚精会神看着大屏幕上,看见女人用电蚊拍拍死三四只蚊子,忽然浑身一寒。
倒数第二个镜头,女人升职了,被派往外地任职经理。
她穿着高跟鞋,身材似乎比之前瘦了些,她提着箱子走向登机口,红色的嘴角牵起,笑容那么诡异。就在观众以为电影结束了,觉得这故事不知所云,满头雾水的时候,音响里突然传来一阵阵警车鸣笛声。
最后一个画面,是警察敲碎了女人家的灶台,从里面搬出死去丈夫身体的画面。
电影院里,所有观众都呆若木鸡。如此细思极恐的电影,编剧真是个神人!
姜歆握住Ansel的手,诧异问道:“你手怎么这么凉?”
Ansel偏头望着自己性感漂亮的老婆,说不出话来。他又抬头看向屏幕,电影已经放完了,正在播放工作人员表。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问姜歆:“歆歆啊,你为什么要写这么治愈阴暗的故事啊?”
就不能写个喜剧什么的么?
姜歆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觉得这个故事挺好的啊,你看,若不是最后的警笛声和丈夫的尸体,谁能猜到女人其实杀了自己的丈夫。你懂我想要表达什么主题吗?”
Ansel不吭声,她想要表达的主题,令他感到后背生寒。
姜歆微微一笑,俏脸多了几分生动。“这个故事意在告诫所有男士,永远不要惹急了你的老婆,你的老婆狠起来,连她自己都害怕。”
Ansel吐了口浊气,告诫自己:Ansel,你千万绝对一定不要惹急了你家歆歆,小心小命不保。
“唔!”姜歆身子一僵,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激动地说:“Ansel,孩子踢我了!”
Ansel先是一愣,“真的?”
“嗯!又动了,你快摸摸!”
“好。”
Ansel将手放在姜歆腹部,那孩子的确在踢姜歆的肚子。他们的孩儿似乎很懒,别人家的孩子四五个月都会踢人了,他家的孩子大概是忙着睡觉,都懒得动。
Ansel亲了亲姜歆的肚皮,对孩子说:“你好,懒货。”
懒货又踢了一脚。
姜歆一巴掌排在Ansel头上,“滚开,无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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