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她,无法离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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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完全好了?这么快?

“姑娘,您不信自己摸一摸!”小红开心地握住她的手按到她背后,“……是不是?一点坑都没有了!这可太好了!哈哈哈……阿柱!姑娘好了,完全好了呀!”

小红手舞足蹈、大喊大叫的,赶紧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和车夫一起赶路的阿柱。阿柱惊喜的声音马上就从车帘外传过来:“真的吗?这可太好了!”

雨璇在一片雀跃欢呼声中,颤抖地用手指感受着。没错,光滑的后背,细腻的皮肤,和从前完全一样。

不光如此,她还觉得重新精神奕奕起来。那些恐怖的小坑,显然十分损耗她的精力。可是,这不知名的皮肤病,来得快也去得快。

因为是连夜赶路,且之前她又病怏怏的,马车走得并不快,车夫唯恐走得太快颠簸,加重她的疼痛。

“姑娘,前方就是驿站了。”阿柱忽然喊道。

“噢?正好咱们可以休息一下。”雨璇掀开了帘子。看到驿站,她又有了新的想法。

……

“对不住了各位。”雨璇告诉护送她的那些便衣侍卫,“我现在又没事了,我想,还是再折回去吧,真是不好意思……”

这里是昨天和萧韵分手的地方,不过是浪费了一天时间,她还想继续去往细叶。毕竟,萧韵的建议还是有道理的。除了秦沣的原因,若她估计得不错,眼看京城里就要展开一场夺嫡之战,他护送她离开,也是无奈。

侍卫的头领是她见过的几个黑衣人之一,他排四号,萧韵让她唤他阿四。阿四犹豫地看了看雨璇,迟疑道:“姑娘,您真的没事了吗?昨天晚上您都病成那样了……”

“我真的没事了,你看我现在多么精神。”雨璇做了几个拉伸手臂的动作,“唉,我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家客栈有什么传染病?如果还有其他的路线,我们不如另外挑一个算了。”

“当然有别的路线,只不过那样很可能就得露营,属下担心姑娘吃不消,才选择了客栈这条路线的。属下昨夜已派人紧急给殿下送了信去,不过,如果姑娘真的没事,属下也可带他们继续赶往细叶,一切都听姑娘的。”阿四回答。

“噢,那就麻烦你,再让人送一封信过去吧,真是不好意思。”雨璇挠了挠头,她这个古怪的病啊!真是折腾人。

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一行人马在补充了给养之后,又折返继续向北。这条路果然和前一天的有所不同,走的都是羊肠小道。天黑的时候,阿四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小村庄,村头恰好也有一家客栈。当然,规模远远比不上昨天那所大客栈。

然而,可怕的事情总是一而再再二三地发生。

“姑娘!”洗澡的时候小红再次吓哭了,“您的后背又起满了那样的小坑!”

……

次日凌晨,这队再次奔走了一夜的人马,又赶到了那个驿站。

雨璇已经有所预感了。“小红,”她冷静地说,“把我的衣服掀起来,看看是不是又痊愈得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走了一夜,她又觉得精神了起来。其实在回去的路上她一直都没有睡,她觉得似乎每往回走一段路,她的力气就渐渐回到了身上。

“是的!”小红开心地点头。

雨璇却没有再惊喜。沉默了半晌,她把阿四叫了过来。

“阿四,我们,回京城。”

“是!”

阿四一句都没有多问,迅速行了礼,立即吩咐了下去,又遣人再次给萧韵送信,这已是第三封信了。

……

“雨璇!”

在城门口,她的马车刚进城,就有一个人跳了上来,那是乔装成商人的萧韵。

“雨璇,你怎么了?阿四说你得了怪病……”

雨璇见到萧韵就开始掉眼泪。一路上她都拼命忍着那恐慌又绝望的情绪,这蹊跷的怪病,令她推测出一个恐怖至极的可能。

“萧韵,”她哭着说,“我不能离开京城!只要走到超过京城五百里的地方,我就会得那样的怪病!全身上下变成筛子一样的,恐怖的怪病!”

……

雨璇在那家小客栈发现背后再次遍布小血坑时,阿柱告诉她,他打听了一下,客栈主人说二十里之外有个医馆,是一个还乡居住的老大夫开的,问她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于是雨璇连夜又往北赶了二十里。谁知到了医馆后,她发现,不光是后背,她连四肢也起满了那样的小坑,前胸的小坑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把医馆里的老大夫都吓坏了。

老大夫双手发抖、声音打颤地表示自己爱莫能助,她只好重返客栈。

可没想到的是,返回客栈的路上,她吃惊地看见四肢上的小坑开始愈合,皮肤再次光洁如初。

返回客栈后,她只有后背的小坑还依然存在,身体其他部位都变得好好的。

简直就像是踏上了被诅咒的土地似的,只要她往北走,身体就会变成恐怖的血色蜂窝!

而只要她往京城的方向赶,后背就开始慢慢痊愈,等到了驿站,完全就是个正常人!

又赶了一夜,回到驿站,她抚摸着完好的后背欲哭无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柱、小红,乃至阿四那些侍卫,所有人都丝毫不受距离方位影响,只有她一个人不行!

她想,也许不是因为向北。如果向东向西向南,只要是离开京城,走一天大约是五百里,而五百里之处,她的怪病必然开始发作!

这个想法令她不寒而栗。冥冥之中,她似乎听见天空传来一个冰冷而邪恶的声音:季雨璇,你不是想离开京城吗,做梦吧,永远都别想了,你死也要死在这里!

“萧韵,我终于想了起来,我做过几次噩梦,梦里我的手上脸上都是那样的小血坑,而且那些小坑还在不停地扩大,我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融化……”

萧韵心里一阵绞痛,不由自主地把她搂住。

“那都是梦,不作数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雨璇倒抽一口冷气。他的话语,和她那晚在翡翠庄做过的噩梦如出一辙!

她哭着向他一一描述。

“……就是这样,那晚在翡翠庄,我梦见我后来从头到脚,全身都长满了那样的血坑,你吻了我的前额,结果你的嘴上沾满了血,我现在才知道,那一定是我额头沁出的血……我已经到了临终的时候,全身一点点力气也没有,只有两只眼睛还能看见你,连一丝丝笑容都挤不出来……”

“雨璇,别说了,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萧韵拍抚着她的背柔声哄道。

雨璇惊吓成这个样子,他还从来没见过。他一连收到三封信,第一封说她得了可怕的病,他当时就急了,匆匆安排了手下的事情,就往城门赶,他要亲自去接她!

谁知半路上又接到第二封,说她已经痊愈了,准备继续赶路。他此时已有了不妙的感觉,不对劲啊!什么病能一夜之间就消退?所以他保持着警觉,果然不久之后又收到了第三封信,只有一句话,说季姑娘已打算回京!

他心急如焚,不知她到底是怎么了。

“萧韵,你知道吗,”雨璇擦了一把眼泪,“我,我现在觉得我来到大益,是一种命中注定,我这一路上越想就越有那种宿命感,不然,我怎么会不时地做那样的梦呢?人是有一些预见能力的,往往在梦境中体现。那些梦,一定是我的未来……”

萧韵猛地堵住了她的唇。

雨璇的泪水继续流淌,不由自主地搂住萧韵的脖子。她实在是太害怕了,哪怕是摔死、淹死、被乱箭射死,都没有那样的死法可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地烂掉,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疼痛难耐中度过,一天一天地忍受煎熬,直至悲惨地死去。还有比这更恐怖的命运吗?

小红早就悄悄地溜下了马车,把这方小空间留给了他们。

萧韵放开了雨璇的唇,继而用额头抵住她光洁的前额,就像从前他无数次做过的一样。

“好姑娘。不要胡思乱想了。”他用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我会请田大夫给你看的,田大夫是有名的老大夫,什么怪病都见过。”

“……嗯。”

“既然走不了,那便还住回秋千巷吧。只是,你的书社,不可再去了。反正我昨日已派人接管了过来,也按照你的说法,宣布它已被我买下。平日里,你也尽量少出门,避免遇见那个人。”

“我知道了。”

“雨璇,不要害怕。你的未来,有我。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有那么一天!”萧韵捧着她的脸郑重其事地说。

……

在鸿雁山庄,萧云锦听完萧韵的话后陷入了沉思。

“她说,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溶解消失掉?……这丫头,真是会联想,以为自己是那只悲情的美人鱼么……”

“娘,什么美人鱼?”

萧云锦把那个著名的童话讲给儿子听。

“这丫头就是心思重。她在这里的时候,一直跟我说,她觉得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她都是个多余的人。唉!我想也许因为她总这么想,所以才会做那样的梦吧!”

安徒生童话里的小人鱼最终变成海上的泡沫,可是,如果是活生生的人,一点一点地像泡沫一样融化掉,该有多么恐怖啊!

“可她确实得了类似的怪病。我问过小红,她的描述要更详细一些。当然,现在雨璇的身体是完好无损的,谁又能想象她的后背曾经变成蜂窝一样……”

“田大夫怎么说?”

萧韵摇头。

“还能怎样,她现在没有表现出来什么病症。不过,田大夫还是给雨璇做了检查。他说她好得很,看不出一点问题。我只能让小红再次把前后变化重说一遍,田大夫想了半天,说他唯有回去翻找医书,看看有没有类似的病例。”

萧云锦觉得心情很沉重。她被雨璇“穿越到此是一种宿命”的说法刺激到了。如果是宿命的话,那她自己呢,整趟列车的人呢?想起远在几千年之外的、再也见不到的丈夫和女儿,她忽然泪流满面。

“娘,您怎么又哭了……”

萧云锦急忙擦泪。“我,我没事。我就是觉得那丫头可怜。好容易能舒坦几天,谁知又染上这样的病。”

萧韵被母亲说得眼睛一阵酸涩,萧云锦见儿子这样,便道:“如果雨璇真是出不了京城,按照你说的,还有秦沣那个到处找她的人,我看迟早他们也会碰见的。到那时你怎么办?”

萧韵说:“我不知道雨璇和那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不过雨璇执拗得很,绝不会回到伤害过她的人身边去的。我只担心秦沣会恼羞成怒伤害她。”

“唉!我看你还不如让她住进三皇子府里,不是都已经修好了么……”

萧韵缓缓地摇头。“那样还不是要让她再扮成别人?我再也不想她受那样的罪了。”

他的雨璇,要做真实的自己。雨璇也痛恨再次去扮作齐霏吧。

自从他确立了三皇子的身份,他在民间时迎娶的正妻、工部左侍郎大人的女儿齐霏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三皇子妃。齐霏由于一直都在病中,无法出现在人前,更不能打理三皇子府,这是他散布出来的消息。

可是,正是因此,皇后总想着往他府里塞人,而他的父亲,出于为他联姻的需要,早早地挑选了一些名门淑媛。

虽然他一直以“正妃尚在病中,为免岳父伤心,暂不纳侧妃”为借口拒绝,可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

倘或有那么一天,真的不得不迎娶旁的女子进府,他的雨璇就更不能住进来了。她向来不耐烦这些后宅妇人之间的争风吃醋,而他也不舍得让她再经历这些风风雨雨。

“那你一定要多派人手保护她。”萧云锦叹息着说。

“我已这样做了。”萧韵的神色很凝重。

只要能保护她,派多少人手,付出多大代价他都是不吝啬的。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无法确定,雨璇的心里,秦沣还有没有一些地位?

“咦,律儿去哪了,怎么几个月了都还没有回来?”

萧韵拧起了两道浓密的剑眉。“娘,我也不知道。我已派人去找大哥了。”

他听完雨璇的哭诉后,第一反应不是去找田大夫,而是去找萧律。

雨璇一直说觉得此次来到大益是命运的安排,他立时就想到了遇见雨璇的萧律。萧律是在怎样的情况下遇见的雨璇?他嘴里那位高人,又是什么人?

以往他一直忙忙碌碌于自己的事情,到了现在,他忽然发现,他真是忽视了这位一同长大的兄长。他莫名觉得,这位他近一两年以来越来越看不懂的兄长,必定了解雨璇更多的东西。萧律偷偷摸摸地,背着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

墨景终于把拓展训练的准备工作做完了。

他十分高兴三皇子将书社以及书社所开办的报纸接管了过去。三皇子派来接管书社的人十分能干,有他帮忙一起筹划,车辆、用具、午餐、水、跌打损伤药和中暑药等物资,以及护卫力量都迅速备妥,而他兴奋地向那些书生宣布的时候,大家也和他一样兴奋。

这是一次集体郊游,去到那风景优美的珍珠谷,谁会不高兴呢。

而东家设计的几个训练名目,都既新颖独特,又富有促进团结友爱的作用。比如眼下他们正在分组开展的项目,被东家叫做“无轨电车”的。

“无轨电车”很简单,就是一组人双脚分别站在同样的两根扁担上,脚上都系着绳套,绳套的另一头分别握在两只手里。这样,全组人好像共同穿上了一双鞋,大家一起前进、后退,看哪组配合得最好。从起点出发,先到达目的地的小组,得分最多。

这些只知埋头读书的学子,一开始还嘻嘻哈哈的,嘲笑彼此的动作是多么笨拙。可渐渐地,发现整组都因为不能好好配合而无法前进,反倒是他们看不起的某个小组走得特别快时,大家就笑不出来了。最后,大家自动选出了一名组长,由组长“一二一”地喊口号,而其他的人相应地随着口号齐齐迈动左右脚。终于,在这样齐心协力的配合下,步调一致的全体组员,得以共同踩着两条扁担向目标前进。

墨景看着各组的书生越来越心齐,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相信,这次拓展训练结束后,此前那种为了谁的文章先发后发而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情况,必定有所改善。

忽然,他听到山谷里传来一阵阵怪异的呼哨声,打破了眼下欢乐激动的气氛。

是有人在这里训练鹞子之类的飞禽吗?

突如其来的一片片乌云,遮天蔽日,晴朗的山谷顿时变得昏暗。与此同时,他们听到了一阵细碎而毛骨悚然的声音,都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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