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流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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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琳和谢正清等人能想到的,莫冲自然也能想到,他心里一沉,抱拳道:“属下这就去查!”收到消息后,他已经尽可能的收拾残局,谁能想到对方会敲登闻鼓?

但凡阴谋诡计皆是小道,难道对方现在不该四处逃窜藏身、甚至是脚底抹油的离开上京城吗?妈的,这还让不让人好过了,若这事儿与姜泽无关还好,倘若不是,他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

此时,尊仪门西北角的登闻鼓前里三圈外三圈的,已经围拢了大批百姓,禁卫军身着银甲手持长枪维持秩序,但人群中还是吵吵嚷嚷,根本就驱散不开。

秦老太君昏迷数日,身体本就虚弱,就连敲登闻鼓都是白瑚代劳的,见到如此阵仗,不禁瞳孔一缩,尤其感受到禁卫军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整个人都开始哆嗦起来。

白瑚一身寻常青衫直裰,看起来正气凛然,一手扶着她,一面低声道:“事已至此,老太君何必惊慌?我朝以孝道治天下,皇上和太后便是念你年迈,也不敢如何的,更何况谢家与秦家是姻亲。”

话是这么说,但两家也是仇人。秦老太君再混,也没见过这等世面,她牙齿打颤,哆嗦着嘴皮子道:“你说的对。”箭在弦上,哪里还容得下她退缩,她也不可能退缩。

关乎到秦家的存亡,无论成败她都不会放弃,且再坏的结果,又坏得过现在?她若现在退缩,她如花似玉的三个曾孙女,岂不白白便宜了那厮?

这些都还不算,面前这人有备而来,根本就没给她留后路。话落从禁卫军身上移开视线,扭头对白瑚道:“一事不劳二主,老身便倚老卖老,劳烦你陪着走上一遭了。”

说话间,她一只手紧紧攥住白瑚的手腕不松,浑浊的老眼中满是破釜沉舟的狠绝。

白瑚到底是不是邓家人她不敢肯定,她被逼无奈是事实,但这其中,也并不是就没有别的考量了,对方虽是激将和利诱,但秦家想与皇室攀亲,那是不争的事实。

眼下的局面的确对秦家不利,可谁又能说不是机会?

秦老太君固然不大懂得当前局势,却清楚骠骑营与蔚家军的战事因何而起。从尹卓掳人开始,就代表着姜衍对秦家起疑,秦家与尹卓的合作关系破裂。

姜衍对秦家起疑,蔚家军必然同样如此——别说秦家只是富甲一方的商贾了,便是只手遮天的权臣,也背负不起通敌叛国的罪名,而她们如今人已到了上京,秦羡渊的处境也就可想而知了。

再没人比她更加了解自己的孙子了——但凡有丝毫可能,他也不会让自己沦落到别人手中,成为任人操纵的棋子。既然左右都是个死字,她为什么不勉力一搏?

没准真能谋得一条生路也不一定。

再说了,她三个曾孙女也确实是被姜泽的人带走的。思及谢琳早年的所作所为,秦老太君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若非谢琳坏事,罗魏断不会落得个暴毙的下场。

罗魏不死,现在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姜衍是板上钉钉的帝王,秦家与定国侯府不会生分,姜衍不会被驱逐到紫芝山,长成铁石心肠连捂都捂不热!

新仇旧恨算到一起,秦老太君那瞬间动摇的心思,压根就不值一提。

但她也不笨,眼下的局面,仅凭区区邓家,定然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秦老太君在心里思量了一番,又挨个一一排除。

她最先想到的是镇国将军府,因为秦家想挖镇国将军府的墙角送秦宁馥上位,没准就连姜衍对秦家的放弃,也有镇国将军府的手笔。

可她随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姜衍就是再狠心,应该也不至于让自己的曾外祖母去送死,镇国将军府看在姜衍的面子上,也不好将事情做绝。

再说定国侯府,她女儿还活着,她那外孙虽与她不亲,但也不至于直接下此狠手。且定国侯府没落多年,又哪来这么大的手笔?

至于尹卓,尹卓如今在逃,且他最初对秦家动手的原因,乃是为了秦家的家财,对方既然能勘破尹卓的心思,又从他手上抢人,还一路送到上京,可见对方势力不小,大抵是对尹卓有些了解、也是他无法抗衡的,所以尹卓同样可以排除。

那余下的,与邓家秦家有牵扯,又有理由对谢琳母子出手的,便只有尹尚了。可尹尚求的是什么?据说尹尚人如今在折多山,难不成是为了一举多得?

秦老太君先前没时间想,现在却是脑子里转得飞快。

在她看来,若事情真是尹尚做下的,至少可以一举四得:一则,可以坏了谢琳母子的名声;二则,可以将事情栽赃给镇国将军府或是姜衍;三则,可以坏了尹卓好事,兵权谁不想争呢?尹尚志在九五,定然是想收拢兵权的!

最后么,还可以顺带帮邓家出头收拢人心。

可这些秦老太君都不怎么在意,她关心的,无非是秦家和自己的生死。幕后黑手既然让秦家与谢琳母子打擂,想通过秦家让谢琳母子吃下这哑巴亏,自然不会让她和秦宁馥三人轻易死了。

只要她能坚持下去,便是不能盘活秦家,也能让谢琳母子恶心的够呛,大不了鱼死网破便是!当然了,这是最坏的结果,没准谢琳与姜泽不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矢口否认呢!

那秦家岂不捡了现成的机会?有道是富贵险中求,她三个曾孙女不仅聪明还有胆识,仅凭他们敢私下里与姜泽见面,就能看出,绝不会是轻易会认输的性子。

且三人一个端庄清冷,一个明艳如火,一个娇弱如柳,还怕姜泽半点都不动心?若他真没动心,哪来今日这出!再次权衡了一番利弊,秦老太君不由信心大增。

见白瑚不曾说话,她目光灼灼的看过去,眼中不自觉带上几分厉色,一字一顿道:“人老了难免糊涂,老身一把年纪了尚未见过天颜,邓家既是有心,想来定然不会拒绝。”

白瑚自然不会拒绝,闻言笑道:“老太君放心,所谓送佛送到西,咱登闻鼓都敲了,后面的路自然是要一起的,我也想看看这二位的嘴脸呢。”呵呵呵,敢出言威胁他,保管直接送他到西天!

至于到了大殿之后,他与秦家非亲非故,能将人送到后帮衬几句就了不起了。

到时候谢琳和姜泽一起被拖下水,便是对他起疑,总不可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下令将他杀了。

秦老太君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心下已是大定,可想到接下来的场面,又微微皱了皱眉,旋即将身体重心全都倚在白瑚身上,一副蒙受了天大冤屈悲痛欲绝的模样。

心下更是快速思索开了——人的确是被姜泽带进皇宫,敲登闻鼓的事情也可大可小,她对谢琳母子固然恨之入骨,可也要掌握好了分寸,别彻底激怒了二人适得其反才好。

片刻后,伴随着承运殿几声惨叫直破云霄,传旨太监匆匆而来,这才领了秦老太君和白瑚进宫。但尊仪门前的百姓却并没减少,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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