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农村减负伊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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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不晓得这章节能不能发出去。真正减负的起因,差不多也就这样了。

巴蜀之地,自古就被称为天府之国。

尽管经过了清末明初的动荡,人口还是与日俱增。可以这么说,巴蜀省,特别是在蓉城平原一带,人口密度不下于全国人口最密集的长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

人口一多,包产到户就很不利了。

譬如在巫山的老家巫县,一个人可以分到两三亩地,而在蓉城平原,人均就三四分地。

三四分地能做什么?在地广人稀的地方,也就家里的菜园子。就是巫县,家家户户的菜园差不多就半亩地。

关键的关键是,农村的各种赋税繁多。

没有农村经历的人不晓得,在八十年代的中国,农民苦不堪言。

为什么那么多农民走出家门,要到沿海一带打工?很简单,收入的问题。在工厂里做工,不需要多好的技术,一个月挣的钱,相当于农村一年的收入还多。

在这个时空里,沿海逐步开放,厂子里还是需要农民工。但是,这个年代的农民工需求数量,没有几十年后那么大。

其他的不说,就像建筑行业。和风有大量基建工程,全国各地的建筑公司纷涌而至。

很简单的道理,老百姓手里没钱,政府的口袋里也就没有钱。没钱,自然工程就少,好多地方的建筑公司,连基本生活费都发不上。

建筑公司本身的劳动力都养不活,谈什么给农民工工作机会呢?

于是乎,绝大多数的农民,还是被限制在土地上。

却说任寿县。位于巴蜀盆地南部,巴蜀的丘陵地区,幅员2606平方公里,辖60个公社、568个大队。总人口162万人,是巴蜀第一、全国第三人口大县。

在这片热土上,诞生了后唐诗人孙光宪,文武双全的宋宰相虞允文,东方梵高石鲁、著名画家冯建吴兄弟和新中国地质事业奠基人之一黄汲清院士,历代人才辈出,教育兴旺发达。

想想吧。面积还不到巫县的一半,却养活了巫县五倍多的人口。既然是巴蜀盆地,肯定有很多丘陵,不适合耕种。平均下来,每个人的土地还不到三分地。

然而。这里的农业税和农村提留,比其他地方都不会少。被限制在土地上的农民苦不堪言。

偏生这里的官员对于收取农业方面的钱非常积极。农民家里没钱,就把猪圈里的猪仔,家禽全部拿走了。更有甚者,把老百姓的房子扒了,瓦片和木头拿出去卖钱抵债。

就是在解放前国党政府的赋税繁多,也不过如此。

在任寿县有个宣传大队。是特殊时期改的名字,原本叫尖山大队。

特殊时期一晃六年过去了,这里的思潮,却没有根本性的改变。一句话。上面的政策,肯定是要一丝不苟地执行,至于农民的死活,与官员何干?

就在这种情况下,农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艰难。

张老实是宣传大队一个本本分分的农民,就是因为这人为人太实在,外号就叫张老实,真名反而没有人叫了,甚至不少熟人都不晓得他的名字。

农历的四月份,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张老实家已经揭不开锅了。

农村没有娱乐活动,每天晚上夫妻也就那么点儿事儿,孩子越生越多。后来实行了计划生育,张老实家已经有了六个孩子。上面还有双亲,下面六张嘴巴,家里十口人,就依靠两亩多的土地来维生。

“他妈,你别着急!”张老实把旱烟袋在凳子上磕着:“我昨天在地里看了,洋芋都快半个鸡蛋大小,挖出来还是能够把生活糊过去的。”

“也就只有这样了,到处都一样,借粮食都借不到。”张妻才刚过四十,眼睛因为过度的劳累,失去了光泽:“挖吧,总比饿死强。”

天刚蒙蒙亮,张老实就背着背篓拿着锄头出发了。

每个人都有自尊的,农民也一样。他怕天亮后被乡里乡亲看着,脸上臊得慌。

挖开这些连花都没开的土豆,张老实的心里特难受。要知道成熟以后,土豆至少能够顶两三个月粮食。

土豆对农民来讲可是个好东西,土豆本身可以人吃,土豆苗还可以喂猪。

有一天他走到蓉城去见见世面,那边的猪才大呢,估摸着至少有两百多斤。这两年家里的粮食人都不够吃,猪就只能全部吃猪草了,年底杀猪的时候也就百八十斤。

有些土豆确实太小,张老实挖开后又把土填上埋了回去。再过一个多月,这些土豆至少还能长到三个这么大。就不晓得这些土豆能不能撑到那时候,说不定没到成熟全部都挖光了。

他就这么仔仔细细看着,一窝窝的土豆挖开,把大一点的扯下来,小的全部填埋。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老高了。昨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张老实觉得头昏眼花。

“张老实,张老实!”一个声音焦急地喊了起来。

他定了定神,杵着锄头看清来人是队上最热心的杨老三:“杨三哥,啥子事?”

“老实啊,你还在这里优哉游哉地挖土豆,区里的人亲自到你家去收提留了。”杨老三比自己的事情还上心:“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派出所的人在拉你们家的猪。你爸爸上去拦,被那些人一肘就扫到地上,现在都没爬起来不知死活。”

“啊?麻辣隔壁!”兔子逼急眼了还咬人呢,张老实只是因为家里的负担重才沉默寡言,并不是因为这人没有脾气:“敢打我爸爸,老子和他们拼了。”

张老实的院子里,区里面的派出所长于癞子对一起下来的副区长嘀咕着:“擦,他家这头猪顶天也就五十斤,还不到三年提留的一个零头呢!”

于癞子的头顶上早就秃了。加上这个人对老百姓心狠手辣,背地里都叫他这个诨名。

“你说怎么办?”副区长眉头皱着:“他家里连一颗粮食都没了,收也收不了啊。”

“您看,他家的瓦片扒拉下来,能不能卖点儿钱?”于癞子点头哈腰:“虽然这些瓦片有些旧,我们打折还是能卖出去的。还有屋顶上的檩子呢?我们这里没啥树木,想必还是能值点儿钱吧。”

“这样不好吧?”副区长一愣:“感觉怎么像还乡团呢?”

“副区长您不知道哇,”于癞子大倒苦水:“这些农民你不给点儿颜色看看,他们就使劲拖着。就像张老实,他今年拖明年。明年拖后年,这不都三年没交清了吗?”

副区长只是不语,于癞子就觉得他默认了。

“兄弟们,把屋顶上的瓦全部扒下来!”于癞子手一挥:“要不然,这张老实不晓得锅儿是铁做的。”

看到那些人不动手。于癞子怒了,一个劲步到了屋顶上:“都他妈吃粥长大的?这么点儿小事儿都要老子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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