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白房子（2 / 2）

线人看见白房子那边亮起火光，接着枪林弹雨中依稀飘来呜咽的警报声，不禁露出惊愕的声色。他躲藏在“城堡”建筑高层，从幽暗的室内向外俯瞰着火光晃晃的基地，白房子和雇佣兵就在视野的中央。而在这焦头烂额的时刻，勤国旅士兵也无暇顾及他这个“同伙”的死活。他隐蔽在高处的窗户里，用AK-400步枪假意向着“敌人”的方向一阵攒射，然后又退回阴影中，毙掉了勤国旅的对讲机，并摁下藏在外套内的电话机。

捷格加廖夫上校站在一号“调度大厅”里，耳机中传来线人低沉的声音。大屏幕上，是隐藏在乌云下的无人机所传回的画面。他沉声道：“倒计时有多少？分遣队来得及收回电脑吗？”

线人只是焦急的一叹：“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是听头目说起别墅有自毁程序，但不知道会以何种形式触发。”

他按着喉咙上的传导麦克风，在幽暗逼仄的房间里踱来踱去。

“我只知道爆炸的威力会非常大，头目是这样向我说的。”

消息立刻从上校传到了元空那里。元空没有叹气，也没有着急，他只是沉默的看了陈诺一眼。陈诺也看着他，虽然此时看不到任何表情，但她只是镇定的保持沉默。

她知道别墅随时会自毁，更何况别墅外的雇佣兵也会用生命守住那道缺口。而她并不是元空那样的金刚不坏之身，不能抵抗子弹的直射。但她此时没有任何异议或惧意，这不是第一次面临生死抉择，她很清楚自己的工作性质和天职。也许在濒死的那一刻她还是会感到害怕和后悔，但不是现在。

元空按住了她的肩膀，然后从树后冲了出去。昏黑的夜雨中突然爆发出明亮的枪口焰，子弹拖曳着黑色的尾迹扫向雇佣兵，以非同寻常的威力撕裂了目标的血肉和骨骼。浓烟和火苗在夜雨中飘舞浮现，就好像黑暗之中要凭空打开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诡谲而可怖的红色光芒映亮了小院，仿佛此外的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中，仿佛整个世界——都落入了幽冥。

黑烟和诡光勾勒出一个身影，一个似乎由未知的熔融物质所形成的灼热身影，嶙峋的黑色外壳和长角倒刺在烈焰中如变得炽热——就像是遥远异世的邪恶神祇，手中的枪械状物体喷射着恐怖的火舌。雇佣兵当即散开并寻找掩体，朝着大恶魔般的身影疯狂扫射。然而子弹飞进黑色的烟雾和火焰中，却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弹开也没有穿透，只是消失在那片黑暗之中。

陈诺觉得这身影像极了奇幻小说和神话中的魔鬼，但这魔幻现实主义的一幕并没有让她太惊讶。在正式进入这支分遣队之前，捷格加廖夫上校特地叮嘱，如果碰到什么奇怪的一幕，不要觉得惊讶，也不要声张。

顷刻间，“魔鬼”杀死了院内除了陈诺之外的所有活人——如果“魔鬼”本身不算人的话。血液混同着冷雨，静静流淌在冰冷的台阶和泥泞中。黑色子弹在防爆玻璃上留下密布的裂纹和孔洞，黑色的物质散去，露出钨芯弹头扭曲的模样。“魔鬼”没有多说什么，向着缺口径直而去。烈焰和浓烟消散，元空的身影一闪，消失在光电隐身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