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行过潞州山水地 不忘赏玩探故人（1 / 1）

【本章主要注释：1白雾……余霜——取自《早登太行山中言志》2九顶山——今灵空山】

“白雾埋阴壑，丹霞助晓光。涧泉含宿冻，山木带余霜。”蝉玉兴奋地不由得开始吟诗。郭子臣不禁笑了：“怎么刚到潞州你就高兴成这样，连先祖玄宗皇帝的诗都搬出来了。”蝉玉蹦下马车，个把个月，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回头喊子臣也下来，前面云磊见后面马车不走了，也停了下来。

“郭子臣！可到了潞州了，你别忘了你说的话！”蝉玉看着郭子臣，下回可就直接回太原府了，到时候诸事缠身，更没什么机会赏玩了，一路上光顾着赶路，郭子臣只说路过潞州就歇息，路过潞州就歇息，这次就较起真来，绝不让他含糊过去！郭子臣也不推脱：“忘不了，走吧，领你见个人。”

蝉玉还在想，郭子臣又打什么哑谜，自己也不再认识什么人了，算了见见无妨。一行人进了潞州，找了个地方安顿了一下，郭子臣便领着蝉玉出来玩了，遗途和云磊跟在后面，一个童心未泯，另一个沉默寡言。走着走着，蝉玉便和遗途玩到了一起去，郭子臣和云磊只得无奈的跟在后面。但是实在是不清楚路线，蝉玉只得和遗途退到那二人身后去，一路上好不欢喜。

好景致蝉玉都来不及细赏，郭子臣便带着她进了山，眼前之山颇有灵气，中间三峰独立，犹如巨鼎倒悬，恢弘无比，深处还传来了钟声，蝉玉驻足山脚下：“这是什么山啊？”郭子臣在前面走着也不回头地回她：“九顶山。”

蝉玉心里念叨着九顶山，想着能见到这美景也是不虚此行了，脚下踩着石阶已经浸湿，蝉玉琢磨着便问郭子臣：“这石阶看着也没几年，这是座新寺？”

“重新修缮不过才十年有余。快跟上来吧丫头。”郭子臣答着，蝉玉觉得自己真是孤落寡闻，从书中只知王屋太行，这里还真不知道，看来以后还要行万里路啊……刚开始还奔劲儿十足，爬着爬着，蝉玉就比不上那三人了。遗途和云磊比着谁先上山，已经跑在最前面了望不到影子了，郭子臣走在蝉玉旁边走的很慢，但是蝉玉还是有些跟不上：“你慢一点，我……我快跟不上了！”一边无力的吐着字，一边想着，虽说自己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小娇娘，可眼瞅着都快喘不上气了，还不歇歇，真要一口气上去，还不一口老血喷死在庙门前……

郭子臣拉着她走：“早上的精神劲儿都哪去了，歇着容易，想再起步可就难了，再忍忍。”蝉玉一把甩开他的手，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捂着肚子：“难也比累死强，我这颗心啊，都快跳出来了，再不歇歇你们就可以直接去上面求人给我念经了。”郭子臣赶紧也坐在她身边：“怎么了，伤口又复发了？不是说好了吗？”蝉玉咽了口吐沫，喘了口气说：“没事，岔气儿了。”郭子臣白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她的时候不禁发笑，又露出了那两颗豹牙，蝉玉不解：“你又笑什么啊？”郭子臣向后一仰：“哎呀，就喜欢看你无能为力的笨样子。”蝉玉锤了他几下，郭子臣这人真是，刚觉得他严肃认真的时候，他偏偏就卖乖。抬头望一望，算了，咬咬牙爬到上面再些，也免得让郭子臣捡着笑……哼了他一声便向上走了，这次郭子臣跟在她的后面，心里想着笑着，激将法还是有点用的，小丫头到底还是小丫头……

蝉玉一个人走在郭子臣前面，一个人走的时候不免多想，本来是为了求取佛缘，结果突然想起了在兖州寺庙密道下的时候郭子臣和云磊打的哑谜，弄得自己一愣一愣的，赶巧云磊不在，就问郭子臣：“子臣，上次在兖州密道的时候，你提到的那个老僧肯定和云磊有关系，我总觉得不对劲，别说你不知道啊。”郭子臣知道蝉玉也并非真的笨，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件事，云磊既有心瞒你，倘若由我告诉你，恐怕他会记恨我。”

“放心吧，他既有心瞒我，我自然会装不知道的，又不会出卖你。”蝉玉想着，郭子臣也不是个怕天怕地的主儿，顾忌云磊，不单单是因为他武功高强，更重要的是有自己这层关系在，而云磊要瞒着自己，自然有他的苦衷，可毕竟朱云两家的关系不一般，自己多知道一些，日后也好少说错话，多规劝云磊一些。郭子臣听了之后便对她讲：“那老僧，叫云景达。”

听了这话，蝉玉停下了脚步，整个人都感觉蒙了，好像那山里的大钟在自己的脑子里一样嗡嗡作响，那老僧竟是云磊的父亲？！怪不得云磊每一次看见他都会那么的不自在！可是蝉玉想不通，云景达与朱家血海深仇，看破红尘也就算了，可他偏偏没有，却还要回来给朱家看守密道！？蝉玉不解的望向郭子臣，郭子臣走到她的旁边，抱住她的双臂：“你若想不通，我是个外人更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只有他们父子清楚。”蝉玉深吸一口气，示意郭子臣继续向上走，只不过这次却不觉得累，因为蝉玉已经无心风景，只是一个劲儿的走，一门心思的想云景达的事。倘若云景达与云磊勾结复仇，那云磊不见得会这么恨他的才对啊，可倘若不是为了复仇，云景达已经脱离凡尘却怎么还能够为父亲卖命，这说不通啊！那密道事关朱家，让云景达这样的人留在那，虽说父亲与大哥心里都清楚，但没有了云磊的牵制，就更加危险啊，这郭子臣也是的，现在才说，弄得自己措手不及，如今离兖州山高路远，就是长了翅膀也非飞不回去啊，想到这不由得眉心紧促。

郭子臣看着她满面愁容，而这些年一直在琢磨梁国之事，兖州那边的事都是遇见蝉玉之后才渐渐上心的，也说不透彻，只得转移个话题用来安慰她：“不过你倒是有个好大哥啊！”这一句话一下把蝉玉的心思扯回来，也不由得拿郭子臣撒气：“之前你还说我大哥是庸才来着，现在知道讨好啦，哼！”郭子臣为了逗她，只得符合：“是是是，郭某有眼不识泰山。”蝉玉得理不饶人，也算是撒了气：“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走走停停，嬉嬉闹闹，蝉玉扶着周围叶茂根深的参天古树，看着眼前云雾之中若隐若现的禅院，终于算是到了。庙门口，云磊坐在树下闭目养神，遗途见二人上来，蹦到他们跟前：“公子，小姐，你们怎么才上来啊，我俩都等困了……”郭子臣摸摸他的脑袋：“你蝉玉姐姐娇贵的很，这样的山路，她能上来就已经不容易了。走吧”蝉玉也累了，也没心思再跟他闹，云磊听见有人说话，便起来了，卸下身上佩剑，随着几个人相继进了庙门。

绕过照壁，迎面一个扫地的小和尚放下手中的扫帚，走过来与郭子臣见礼：“郭施主又来拜谒灵空禅师，这边请。”说着便在前面带路，郭子臣走在其侧，剩下三人跟在后面打量着这禅院的好景致，寺院虽然不大，但明显也是规矩的修整过的，让人不禁肃然起敬，遗途看着院东的寺钟，忍不住往那边靠，云磊赶紧把他拉过来，蝉玉点着他的脑瓜门：“你啊，这不是胡闹的地方。”

“智清师傅，晋王和家父今年来过了么？”郭子臣边走边问那小师傅，小师傅也回他：“今年殿下和郭老施主都还没有来过。”郭子臣嗯了一声，一路无话。蝉玉寻思着，能让晋王和郭家上下都敬重的，必是个世外高人，此番能见到灵空禅师，也真是幸运了呢，不由得格外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