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蘑菇小镇（2 / 2）

“哈哈哈哈！爆炸就是艺术！火光照亮了新时代！”

把头伸出车窗外的烛九阴发出猖狂的大笑，不过得意过头的他显然忘记了“乐极生悲”这个道理。

嘭！

下一秒，他那得意忘形的笑脸就与一个破破烂烂的路牌发生了亲密接触。

“呜哇，看起来很痛的样子……”

坐在后排的凛皱起眉头，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高速公路的旁边设置这种恐怖片风格的路牌啊！？这不是存心给失去了人身自由，向往着窗外世界的我添乱吗？”

“你就瞎几把乱吹吧！见过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但没见过把自己的脸贴出花来的，明明就是你胡乱把头伸出窗外的错，你爸我难道没有教过你坐车时不要把头伸出窗外这个道理吗？而且你把头伸出窗外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破坏公物，要不是你爸后台够硬，你以为你这逼崽子能活到今天？”

不只是凛，就连沧澜也趁机补了一刀。

“去你大爷的！谁是谁爸爸还不一定呢，哪远滚哪！”

“好好好，爸爸滚。但你这个吊样令爸爸很失望，以后你不在是我儿子了。”

“哼！得亏我不是你的儿子，要不然你的女儿就得和我上演一场现实版的缘之空了。”

“……嗯，我觉得OK。”

“喂！我刚才只是开玩笑而已，当不得真的！看在我们相交多年的份上，拜托你放我一马吧，我还想多活两年啊大哥！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看当鬼父多有前途啊，干嘛老想着把自己的女儿嫁出去呢，你就行行好收了她吧。”

此时此刻，正在交谈中的这几人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个被烛九阴撞得凹进去的破烂路牌上，“欢迎来到蘑菇小镇”这几个用猩红油漆所写的狰狞字体在落日的余晖下反射着诡异的黑光。

……

……

一位旅行者来到这片荒废已久的城市废墟中，要是他没看路牌就傻乎乎的向前走，就会走上一片荒僻而怪异的土地。地势渐渐变高，攀爬着野蔷薇的山岩越靠越近，蜿蜒道路上满是灰尘与落叶。在随处可见的森林里，树木比起城市里的那些基因突变的同胞还要更加高大，野草、荆棘和牧草异常茂盛，也只有在人类消失之后的世界，才能够见到这种超乎寻常的长势。但另一方面，经过垦殖的土地却很少，而且其中也没有庄稼的影子，有的只是一根根或大或小、长短不一的蘑菇。通过把巨树内部凿空而做出来的树屋意外地千篇一律。你偶尔会在制作粗糙的树洞门前或者遍布石块的山坡草场上见到一两个高大的蘑菇人，不知道为什么，你就是不想向它们问路。这些身影是那么的沉默和危险，你会觉得自己遇到了什么禁忌之物，最好不要和这种东西扯上关系。沿着道路爬上一段山坡，群山出现在苍翠森林之上，怪异的不安感觉越发强烈。山峰的顶端过于圆润和对称，就像是一个巨型的蘑菇伞盖，无法让人觉得舒服和自然；有时候，天空会格外清晰地衬托出高大山峰所描绘出的蘑菇倒影，大多数山峰的倒影都与此类似。

深不可测的沟壑和峡谷时常隔断前路，粗糙的木桥总显得不太牢靠。继续向前走，地势再次下降，成片的沼泽地映入眼帘，你见了会本能地感到厌恶，到了傍晚更觉毛骨悚然，不见身影的瞿如吱喳啼鸣，多得离奇的魂吸虫蜂拥而出，伴着九婴那片刻不停的婴儿啼哭声舞动。不知名河流的上游犹如闪亮的细线，以怪异的毒蛇之姿蜿蜒爬向伞形山丘的脚下，而后水势渐渐变大。

随着山丘越来越近，你更在意的往往是密林覆盖的山麓，而不是伞盖型的山顶。这些山坡总是那么阴森险峻，你只希望能离它们越远越好，但并不存在可以避而远之的其他道路。穿过一条木制廊桥，你会见到一个小镇蜷缩在河水与圆山陡壁之间，以整颗巨树做成的木屋仿佛传说中的精灵秘境，这样的成片木屋会让你惊叹不已。可到了近处仔细再看，你会不安地发现大多数木屋上都长着千奇百怪的蘑菇，一些死去的巨树如今已经变成了真菌的海洋。黑洞洞的木制廊桥中那些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荧光蘑菇仿佛幽冥的鬼火，让人不敢放心进入，但你也不可能绕过它。过桥之后，你很难不注意到街道上弥漫着一股微弱的不祥异味，那是真菌侵蚀过后的腐朽产物。你会乐于离开这个地方，顺着狭窄小路绕过山脚，穿过地势平缓的区域，最后回到布满裂纹的高速公路上。日后你也许会知道，自己曾经穿过的小镇名叫蘑菇小镇。

外乡人尽可能少来蘑菇小镇，毕竟这里的居民可比亚楠人民以及不死街狗“友好”多了。虽然就一般的审美标准看，这里的风景美丽得非同寻常，但如果上天再给沧澜一次机会的话，他绝对要让撞倒路牌的烛九阴摆出一百零八种姿势并好好的调教一番，然后立马离开这个鬼地方，从今往后再也不会靠近这里。

可惜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所以沧澜只能呆在这个蘑菇小镇里继续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