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初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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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南君明白,朝堂的派系纷争从这场宫宴上已经开始。它将随着盛世的来临,将权力的争斗推向顶点。

这场隆恩的背后,是更加汹涌的暗潮,就像暴雨前最大的一次狂欢。

……

初秋的第一场雨,随着梧桐叶飘落,四溢着丰富的沁香。

酷夏的浮躁,也被昨晚的云珠浸湿在了泥土里。

一段红墙黄瓦的墙角下,白色的木芙蓉花瓣飘悠悠的撒了一地。让这座内庭后院的秋意,更加清幽。

霍南君添了一件烟青色外罩纱衣,坐在窗前。

榻上仍然设着青云抱香枕。但原本铺着的软纨蚕冰簟,已被收起来,再晚一些,坐上去就太凉了。

霍南君手上的小勺,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撞在,盛着杏仁糖蒸酥酪的黑釉兔毫盏中。

而她却看着窗外发怔。庭院里,一只雀儿正在湿润的泥土里,挑拣掉落的果实。

静滞的秋意,灵动的小雀,让她觉得这一幕十分静谧美好。

“县君,天气转凉了,你还贪这糖蒸酥酪,仔细伤胃。”坤宁殿中的大宫女疏影,煮了一壶暖茶过来。

霍南君支着下巴,道:“就是因为再凉些就吃不了,这才要抓紧着多贪几口。”

疏影给她奉茶。热茶撞在杯盏中,“咕噜”有声。

疏影笑她:“县君好歹也是咱们南朝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大人,官比三品。怎么还这样贪嘴。”

霍南君放下勺子,接了茶。吹着茶上的热气:“我这个三品,哪能真跟朝上的三品大员比。女官说到底,也只是地位高一些的女婢罢了。这样想来,我这品阶看似升了,地位反在降。好歹之前我也算个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这一打转,倒成了半个奴婢了。”

疏影听她打趣,噗嗤一笑:“谁敢真把您当奴婢看呐。就是后宫的那些娘娘们,也得顾您三分。现在出入前朝后宫的,除了皇后娘娘,也只有您了。”

霍南君道:“她们哪里是顾及我。之前是顾着姑母,之后……谁知道呢。“

这时,另有婢女进来传话。皇后娘娘从政务殿,回来了。

疏影把茶壶往她跟前一推,收走还装着半碗糖蒸酥酪的黑釉盏。道:“若被娘娘知道,这么凉的天还给您吃这个,定会怪罪奴婢了。县君待会儿可别说漏了嘴。”

霍南君抿嘴一笑,端着茶杯点点头。算是保守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疏影退下后,文穆皇后入了内殿。

霍南君起身问了安,却见皇后的脸色不大好。事实上,近来一段时间,姑母的心情都应该不甚愉快。

文穆皇后刚坐下,手掌便“啪”的一声按在桌上。

霍南君问:“姑母,这是怎么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奏疏的事还没跟那边算完,这头又出事了。真是不得安生。”

霍南君想,还有什么事能比昨日宫宴更让姑母恼火?

“发生了什么事?”

文穆皇后冷声道:“都官曹遣人来报,就在昨天夜里,关在刑部大牢里的那个铁匠掌柜的,死了。”

霍南君一挑眉:“就是南英堂兄抓获后,送去的那个?”

“还能是谁!”

霍南君倒显得平静许多:“怎么死的?”

“根据传来的说法,是那铁匠的媳妇,求通了狱吏。想趁着中秋,与丈夫团聚。狱吏收了银子,又感念中秋本是团圆夜,便让他们见了一面。却没想到,夫妻俩在牢里共食了一块毒月饼,双双畏罪自尽。”

霍南君淡淡喝了一口茶,热茶顺着喉咙,正暖胃:“好端端的自什么尽。”

皇后冷笑道:“昨日朝堂上,二皇子当庭发难。朝堂下,指证他可能私购甲具的证人就死了。这一内一外,巧得也太离谱了吧!”

皇后愠怒,桌上另一杯热茶,抖出半片水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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