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老僧道尽心中泪，恍恍惚惚如隔世。（1 / 2）

两行浊泪顺着老僧的面庞滑下，他顿了顿接着说道：“那是我的恩师啊！我那时最尊敬与崇拜的人啊！那么一个慈悲善良的老人，他是如此的平静安详且与世无争！当时的我万念俱灰，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恩师那血淋淋的头颅和他死都不能闭上的双目。他就在我眼前，咫尺之处，诉说着他的冤屈，我却知道，我们已经隔了阴阳两个世界！我不懂，我真的想不明白！我想嚎啕大哭，却喊不出一声！那几人见我心伤过度，怕我得那失心疯，不好问得我的修炼之法，便嘲笑几声，就匆匆退去。叫我一人独留在那道场之内！当时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那股绝望就算过了这三百个岁月我都不能释怀忘记……不知何事，天上下起了倾盆的大雨！我努力的睁大眼睛，抬头看着这茫茫阴沉的苍天，我恨啊！我恨！我头一次感觉到这条修炼道路的错误！我恨我的无能，我恨我自己妄称天才！当心死神离，愤怒悄然来袭！我在那狂暴的大雨里癫狂的嘶喊着，嚎叫着！我发誓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愤怒的心火愈烧愈烈，突然一个阴暗诡异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说：我在你卑微的怯懦里感受到了你的怒火，愚蠢的爬虫没有尊严！但是你的怒火献祭，使我的力量增强了一些，燃烧吧，你的怒火，燃烧吧，去亲手了解你的仇人！杀光他们，杀光他们！割下他的头颅，让他们品尝恐惧的滋味！去吧！去吧！桀桀桀！那声音现在想来都会让我感到彻心的寒冷与恐惧！可是那时的我，并不会管这些！愤怒的烈火让我眼前一片血红，除了杀戮，我看不到别的东西。我感到一股恐怖到极致的力量瞬间占据我的身体，绑住我的绳子，竟寸寸崩裂开来！周围的雨点都被我身上熊熊燃烧的血红色火焰烤成蒸汽，丝丝作响。我大步的朝着那几人休息的殿堂冲去……当大雨冲去地上流成河的腥红斑斑血迹，这里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满地的残臂断肢，昭示着道场内发生过多么惨烈的战斗！

我将恩师的头颅放回到他的躯体处，又深挖一个土坑让他落叶归根！便离开了那个地方，从此游历至此……

直到两百年前，我刚来此地。有一天夜里我修炼之时，在识海内我发现，我的身体内多了一道人格，每当我用意识探索它时，入眼的全都是血淋淋的一片。那时我才明白，我有了心魔！

时间过得如此的快，四十九年之后，我终于将那心魔逼出体内，任他自生自灭，可是我却实在不忍心看到他死掉，就偷偷的将他培养起来。我本想用慈悲之怀感化他，却不料心魔就是心魔，他就是修炼者的对立面，再怎么感化也是改不了它的本性。待他功成破壳而出之时，一股血腥的煞气铺面而来，我便知道大事不好！

我拼尽全身的佛法道义，寻思将他封印在体内，很遗憾没能成功。不过幸运的是，他每次来找我，都打不过我，我也不能杀不死他。所以我们就这样斗来斗去，争斗了两百多年。他一直坚信杀死我，便可以夺回本体，然后就可以成就大道，荣登七界诸神峰。而我就一直阻止他。

现在，你们明白那恶魔的来历了吧！错因在我，终有一天我会得到恶果。

二百多年来，我每日诵经念佛，行善积德，修炼大道佛法，想把自己双手沾染的血迹与罪孽洗去。哎！解铃终须系铃人！罢了，罢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僧说完后，擦掉脸上的泪水，缓缓闭起眼睛。

“祖师不必内疚！观音菩萨在我上路取经之时告诉弟子一句话，他说：你要记住，这一路上生生死死都是难处，你只须按照本心来便可，杀戮未尝不是一种佛法信仰，心在既佛在，其实每个人都是一尊佛！信你本心，便是尊佛！弟子不能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但是对和错，不是人言对便对，万事皆其自然就好！”玄奘认真说着。

“善哉！善哉！我佛慈悲，老衲受教了！南无阿弥陀佛！”那老僧双手合十朝着玄奘行了一礼。

“祖师，万万不可！弟子受之有愧！”玄奘快速起身阻止老僧道。

“玄奘，你跟我来。”老僧起身朝着林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