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九章 嘴馋(1 / 2)
太阳已然沉没下去,霞光染透了半边天,绚烂的光影漫洒在屋檐树梢上,折射出潋滟的光线来。
那光线渐次黯淡下去后,暮色彻底笼罩了天地间。
万物的形状都模糊下去,半空中悄然点亮了一颗孤星。
双耳瑞兽釜里炖着滚开的酸笋老鸭汤,热气氤氲中酸香扑鼻,打下手的小黄门抹了抹头上的汗后,偷偷咽了下口水。
热啊,可真是热啊。
虽近黄昏,宽敞的厨下四面又都开着窗,可架不住成日在这灶火前打转,身上几时不是汗透了的?
晚间歇下时,那身上的衣衫都快能拧出水了。
如此这般,谁又能不苦夏呢?
可这世道能有口饱饭吃就是福气了,还有什么好挑的?
小黄门胃口再怎么不好,但饭食从没有浪费过一星半点。
只是,为了吃饭而吃饭,想想也是件挺没意思的事情。
小黄门一闻着这股香气,馋虫立时被引了出来,他单是想象那酸笋的脆爽都能吃两大碗白饭了。
至于鸭肉——
他的口水吞咽的更多了,因为他还真没吃过鸭肉,他只在年节时吃过贵人们看不上的猪肉。
他想,鸭肉的味道应该比猪肉更好。
小黄门连连吞咽口水的时候,庖丁齐越宝左手托着和好的面团,右手快速地撕成面片往汤锅里飞。
须臾之间,釜里就滚上了雪白的面片。
齐越宝取过釜盖盖上,让汤饼在汤里咕嘟着。
他看了一眼案上的刻漏,现在正好是巳时正。
这煮汤饼也是有讲究的,煮半柱香后再焖一柱香便是刚刚好。
他在铜盆里洗过手擦净后,拿起磨得锋利明亮的菜刀切起要配汤饼的小菜来。
这些活其实叫小黄门来干就行了,但他不放心。
他熬了这么多年才熬到了庖丁,可也还是没资格给贵人们做饭。
若不是之前邯郸城破时,厨下的冢宰、膳夫、庖人都卷了财物跑路,哪轮得着他这个没来得及跑的庖丁来专门伺候主母?
齐越宝并没有伺候贵人的经验,但他冷眼瞧了这么多年,知道这中间既有风险又有机会。
贵人吃高兴了,赏赐自然是少不掉的。
虽不能像那伊尹拜相,但也总算能风光一时了不是?
可若是伺候的哪不对了,那就等着洗干净脖子杀头吧。
是以,齐越宝刚听着叫他专门伺候刚到的主母时,他激动过后就是害怕。
他怕一吊钱的赏钱没拿着,就得先把命搭进去。
待听人说主母虽出身高贵,脾性却是好极了,宫人们偶尔犯错都笑笑当没看着。
齐越宝紧绷的心弦一下就活泛过来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他万不能放过了,得使出浑身解数把主母伺候好了。
最好能叫主母吃惯了他的手艺,丢都丢不开,以后就把他带在身边。
这乱世中,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哪怕是一条连贾竖都不如的贱命,但也是命不是吗?
可主母是真定翁主的长女,真真正正的贵女,什么没吃过?又什么没见过呢?
现下不过是条件制约着,后面要再来了手艺更好的,他就得被替下去了。
他要想出头就得趁早,而他拿什么出头?
自然是拿十二分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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