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心中难释(1 / 2)
第114章 心中难释
月白被此一问,立时心头一紧、连带着从头皮紧到了脚底,心中很是斟酌了一番用词方开口道:“王夫他对殿下……”
“我所指的并非这些。” 容子奕抬抬手,止住月白的话,道,“先前我研习大凰朝野人事时,也曾见过关于他的一些记载。”眼神空望住前方一朵开的正好的花儿上,容子奕缓缓将关于乐意之的记载道来:“乐氏长子乐意之,庄敏慎德,七岁入宫为皇子伴读,十岁赐婚于九皇女景离,平王叛乱后赴皇寺祈福。”转回眼神看住月白,道:“若只看这些文字,不过是个中规中矩的大家公子。然而乐氏一族世代辅佐大凰皇室,曾出八朝丞相三任帝后,乐意之又一手创立了兰梓会,想来必不只是如文字所述罢?”
原来容子奕所问指的是乐意之的能量势力,而非与景离的那些儿女情意。月白舒一口气,道:“是。乐氏世代以维护大凰王室为使命,到这一代,重任便在王夫身上。王夫虽为男子,但自幼智敏过人,进退行止皆是得宜,从不行差踏错;任何事交与他,必有一个最周全的解决方法。是而乐丞相早早便将乐氏一脉的种种势力交给王夫打理,兰梓会只是其中之一。”
“最周全的解决方法。”容子奕重复一遍月白的描述,喃喃如自语道,“所以去皇寺祈福一事,乃是他的主意?”
月白点点头,答道:“曾听殿下说过,的确是王夫的主意。彼时殿下与现在不同,尚无那样强的心性,王夫却素来很有决断,几乎是逼着殿下将他送去皇寺。”
“嗯,王夫不单有勇有谋,还极为冷静,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内助。”容子奕顿一顿,忽而想起另一事,道:“你将我从三凰庙处接回府时并未得殿下的授意,却有车马人手可用。这样大大逾过了你掌事姑姑权限的做法,想来背后当有人助你。这助你之人可是王夫?”
月白不敢隐瞒,答道:“是。”
“他倒是为何肯助你?”由景离顾忌着乐意之而避忌着不肯踏足秋守院,容子奕便晓得乐意之再是宽宏又冷静,对自己这侧妃到底是介怀的。既是如此,乐意之又为何会肯助月白将自己接回府中?
月白答道:“奴婢不曾问,王夫也不曾说。但若以奴婢对王夫的了解,他不会舍弃一个对殿下、对大凰朝局有益之人。”
算上这一回,加上以兰梓会为掩护的说辞,容子奕受乐意之有意无意的庇护已有两回了。容子奕垂眸苦笑一下,道:“还未曾谋面,便已欠下两个恩情。”若说天下间容子奕最不愿受谁的恩典,那便是乐意之了,可偏偏命运却是弄人。
容子奕堂堂天下第一才子,从来都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那一个,此回却很有一番未有交手便输半城的挫败感。其实他与乐意之在立场行事上并非对立,甚至,在辅佐景离这一目的上,二人可谓极为一致。然而在情感上容子奕却无法将乐意之摆在盟友的位置上,甚至不自觉地对乐意之有些敌意。以往容子奕看人看事,若见到有二人分明无仇无怨甚至颇有恩情、但却由于其中一人种种原因而生的执念心魔使二人情义尽断乃至相恨相杀之事,总是不能体会其中缘由、乃至觉得实有些荒谬。如今轮到自己头上,方晓得人在自己所在乎的事物上,是会滋生出人性之恶的。
而容子奕在乎的,不过一个景离矣。
什么断情绝义,纵然是已麻木了身心,对乐意之的这一份不理智的抵触亦叫容子奕看清自己心中到底仍有执念。而只凭这一层的舍不下与舍不得,容子奕便自知又输给了乐意之。自被景离开化了自己从未动过的心,容子奕便总是在心中提点自己要理智行先,却总是做不到,不知因为对景离的情意做了多少不智之事。然而对于景离的处境而言,乐意之那一份冷静决断方是最益于她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