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1 / 2)
刚过完春节不久,韩红军就因为开棋牌室惹出麻烦来。一天早上还未起床便有人叫门,刚打开门就冲进几个便衣,不由分说将他带走讯问,要求他承认开赌场。韩红军心想并未抓住现行,哪肯认账,怎奈公安部门已掌握了确凿的证据,由不得抵赖,立即将他拘留,并着手准备转捕材料。
很快就知道出事的原因:韩红军在家开棋牌室,平时赌的项目是斗地主或者打麻将,一场下来也就万儿八千的输赢,每场赌下来,赢钱的人留五百块钱交场地费和伙食费,就这样将棋牌室开了几年也没出事,没想到新年里赌客们嫌“小玩玩”不过瘾,玩起“二八杠”来,两张牌一摸就是成万的来去,只赌了几天,其中有一个就输了十多万现金还欠下了几万块赌债,被债逼得紧,只得通过投案自首的方式躲避债务,公安机关闻风而动,先将相关涉赌人员传讯,很快形成证据链,将提供赌场的韩红军也捉拿归案。
参与赌博的人都承认有赌钱的事,不过都说自己只是个“小玩玩”的配角,结果各人找门路疏通后各罚款一万元了事,主动投案的那位因举报有功免于罚款,同时公安人员在办案时宣布他所欠下的债务为非法借贷,无需偿还。剩下个开赌场盈利的韩红军成了要犯,被关到拘留所里等待法办。
二嫂哭哭啼啼跑到家里来告知坏消息,母亲听说儿子被关进拘留所急的吃不下饭,着令韩红旗、韩红星兄弟二人设法营救。
首先想到的是找隔壁秦大功的哥哥秦大成,他在公安局经案大队,兄弟二人到他家去求他帮忙。秦大成各处打听,探出该案由特案大队办,经与办案人员沟通,对韩红军的定性较重,属聚赌抽头,按律得治罪,加之当事人虽已内退,但仍属于事业单位在编员工,一旦判了实刑会毁了工资待遇,因此如果想将韩红军捞出来,少不了得花二十万。
听到这个天文数字,兄弟二人只得放弃了请秦大成帮忙的念头,从他家告辞后一路骂骂咧咧地往回走,韩红旗感慨:
“都说黑道上人坏,可那些人打打杀杀还得动刀动枪,白道上的一些败类其实更坏,一旦被他们找出把柄来揪住小辫子,不诈得你倾家荡产不算本事。”
“同样一件违法的事,不花钱就送去坐牢,花钱就放人出来,他们怎么就敢?”韩红星对照自己上班时钱箱里一分钱都不能误差,想不通办案人员怎敢谈价钱。
“这个还不简单?案子在他们手上办,材料由他们写,就比如我家老二,上了台面论就得坐牢,但如果肯花钱,他们可以将材料写成只是偶然聚到他家赌,也不是以盈利为目的,这样的话,至多拘留几天再象征性地罚点款就完事了。”韩红旗接着将原理往下表述:“你想想看,只要能将老二救出来,我们家想方设法将钱送出去,怎可能将办案人员收钱的事往外说?所以他们当然敢谈价钱。”
“难怪秦大成家那么有钱!你看他家那座三层楼的别墅,少说得三、四百个平方,装修得如同五星级宾馆,靠工资得让他们家挣多少辈子?”韩红星由衷感叹。
“跟我们家紧隔壁邻居,三十年前一起光屁股斛鱼、同样为个饱肚子犯愁的两个人家,只因为他们家平台高,父亲是科级干部,他们家姊妹三个人人是好工作,家家有钱;我们家父亲是建筑工人,兄弟三个要么是工薪阶层,要么是下岗职工,只能等每个月的工资过日子。”韩红旗追忆过往,对比今昔:“我们这代人还都在小小的黄海县城里混,等到了下一代差别将更大,秦大成家儿子现在每年花几十万在国外留学,回来后就是海归,就是高端人才,我们家只能将小孩读本科当作最高理想,可现如今读个普通本科又有何用?一毕业就失业的大学生多的是。”
“只一个小小的正股级,明显的收入与支出不匹配,巨额资产来源不明,怎么就没有人管?”韩红星突然想起了自家饭店旁边曾经开过的“快乐老家”大酒店,通过开饭店纳税的方式洗钱,当时觉得那县人大的李副主任特可憎,可现在再看却觉得他毕竟是上一代领导干部,太保守、太迂腐、思想太不解放!哪像如今的有权人,别说洗钱,连捞钱都明目张胆,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哪样不让人眼红,眼红得让人生出仇恨来,都知道这些干部们的钱通过贪赃枉法得来,可就是没有人管。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