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死不瞑目(1 / 2)
戴天没有回答尤金兰的问题,而是环视了一圈这狭小的客厅。他的目光掠过三合板做的旧餐桌,低矮的、只到他腰部的小冰箱,堆放着纸巾的杂物架,以及花色土气的磨石地砖,然后他看向坐在沙发上、正瞪着他的尤金兰。
“我有一位雇主,他很同情你女儿的遭遇,想帮帮你。”戴天慢条斯理地说着,他的普通话带有YN口音,后鼻音几乎听不出来,“情”字说得像“秦”似的。
尤金兰狐疑地问道:“你的雇主是谁?他认识我女儿?”
戴天笑了笑:“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他不是坏人,而是真心想帮助你的人。”
“我不相信。”尤金兰脸上的疑虑更深了,“非亲非故的,他干嘛要帮我?”
戴天推了一下眼镜,“我并不清楚雇主的心思,我只知道,他听说叶颖君的遭遇后,非常痛心疾首,为她的红颜早逝感到惋惜。”他直视着尤金兰,“尤其当他知道叶颖君是死在‘松之里’老板的手里时,他就更不能坐视不管了。”
“什么意思?”尤金兰脸色一变,“‘松之里’老板是谁?”
“一个叫高靳的老江湖,他很可能是害死你女儿的罪魁祸首。”
尤金兰的声音大了起来,“有证据吗?”
戴天摇摇头:“很可惜,暂时没有。但是,有证人。”
“那就报警,让警察把这个高靳抓起来!”
戴天苦笑一声,“我刚才跟你说了,这人是个老江湖,意思就是他不会轻易让你抓到他的把柄。而且,证人的证词也很有限,还不足以给他定罪。”
“那怎么办?”尤金兰一听就急了,“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算了!”戴天斩钉截铁地说,“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我不明白。”尤金兰困惑地问道,“我能做什么?”
“你能帮你女儿昭雪,而且只有你能帮她。”
尤金兰眨了眨眼,显然没有听懂戴天的话。她的脸型偏方,有一对明亮的大眼睛,却偏偏是单眼皮;嘴巴很大,好在唇形饱满,看上去倒也不丑。她的鼻子和下巴的线条都偏男性化,整体来说,这是一张个性有余、柔美不足的脸孔。
戴天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你知道吗?这世上,原本是人人生而平等的。可是,不知从何时起,黄钟毁弃,瓦釜雷鸣;奸佞当道,冤狱横生。善良的人因为软弱和宽容而备受欺凌,邪恶的人却凭着狠毒和贪婪而平步青云。”
戴天眼里射出厌恶的火花:“由恶人秉持的公平根本就不是正义,他们无法建立这个世界真正需要的秩序。至少,人类最原始、最基本的情感——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从来就不应该被制止!”
他握紧了拳头,竭力控制着自己的音量:“中国有句老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们的鲜花和美酒只送给朋友和恩人,对于那些使我们痛苦的人,等待他们的,是百倍千倍的伤害奉还!”
他喘了一口气,目光锐利地盯着尤金兰,“不要轻易原谅伤害你的人,因为,那会对不起曾经受苦受难的你。更别相信所谓的‘相逢一笑泯恩仇’,能泯掉的,都不是仇。”
尤金兰似懂非懂,她被戴天的情绪所感染:“戴天,你说,我该怎么做?”
戴天在尤金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慢慢说道,“高靳这个人能力很强。他不是本地人,还坐过牢,但却能在大SH站稳脚跟,来往的还都是些达官贵人,你想让他伏法,很难。”
“我不管他是什么人,他害死了我女儿!”尤金兰站了起来,她虽然比戴天矮,但气势却不逊几分。
“我必须告诉你,如果你下定了决心,就不能再回头,坚持到底,你才有为女儿主持公道的希望;一旦你半途而废,你将会一无所有。”
尤金兰咬住了下唇,她咬的十分用力,以至于嘴唇都有些泛白。
“我不是要吓唬你。”戴天起身在狭小的客厅里走了几步,“你将要面对的,是一个你从未见过的强大的恶魔。当然,我的雇主会尽全力帮你,前提是你必须按照我的雇主说的去做。”
尤金兰脱口而出:“好!”接着她又露出了怀疑的神色,“戴天,我们就不能直接把他告上法庭吗?法官总会指挥警察去查案的吧。”
戴天耐心地说:“单凭我现在掌握的这点情报,上法庭,绝对会败诉的。”
“那怎么办?”
“办法倒是有,但不怎么光彩。”
“你这是什么意思?”尤金兰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你要接近他,当然,不是用你本来的身份。只有尽量靠近你的敌人,才能获得最真实的信息。”戴天缓缓说道。
“接近他?”尤金兰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忽然变了脸色,“你要我去勾引他?!”
“难道你觉得我能勾引得了他?”戴天的反问让尤金兰大窘,“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女人,而且是个有魅力的女人,我可不是。”
尤金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的父母、亲戚,包括她的丈夫,都从来没夸过她好看。她也认为自己不是美女,尽管读书时曾收到过情书,也曾被某些人戏称为“班花”,可在她的潜意识里,总觉得那些都是玩笑话。
“你应该自信些。你不妨试试把头发剪短,短发更适合你。”戴天认真地说着,表情之诚恳让尤金兰无法反驳。“你可以理解为,我让你去施展‘美人计’。你得承认,很多时候,女人更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心,特别是美女。”戴天似乎语含深意。
“非这么做不可吗?”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还是你坐在家里,就能让高靳乖乖地低头?”戴天似笑非笑地说。
“那,我要跟他……”尤金兰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支支吾吾没有说完。
“你想说上床?”戴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还是想想你的女儿吧!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身上掉的一块肉,你多么爱她,多么心疼她。而实际上呢?她生下来才刚满一百天,你就把她送给了别人。她才十九岁啊,你就打算任由她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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