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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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我的雇主在雇佣我杀人的同时,又雇佣了别的杀手杀我。

而双方同样都是身为职业杀手,便都会知道哪里才是最佳的狙击地点——

我知道在哪里狙击会顺利杀害希婉,他也知道我会在哪里狙击杀害希婉。可反过来推想,我也知道他会在哪里将我射杀…

这就是这个行业的“黑森林”法则,任何动了杀心的杀手,便会暴露自身的位置。

我环目四望,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远处的一座高楼,那里是狙击我现在这个位置的最好狙击点。

我陡然看到那高楼之上有镜光晃动,那是瞄准镜轻微的反射光芒。

我扭转过手中的狙击枪,将焦点聚集在高楼上的反光点。

透过瞄准镜,我望向那座高楼,竟也觉得那里自己之前好似来过——

我的脑中隐隐浮现出一排模糊的电话号码——一串奇怪的时间信息——一个经过变音器处理过的熟悉声音…

我看向手里紧握着的手机,它被我安装了变声以及号码模糊功能——

等等…该不会…

我的后背像结霜一般,慢慢攀上一股凉意。

我咽下一口口水,向这部手机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嘟——嘟——嘟——手机通了。

紧接着从电话那端传来了经过变音器处理过的声音——“喂。”

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我,该说些什么给电话那头的人?

呆住很久后,我才反应过来,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嘴中脱口而出:“千万!千万不要杀掉艾兰!不要杀掉…嘀——嘀——嘀——”

电话被人挂掉了,发出一连串的回音。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望着瞄准镜里呆立不动的猎物,轻轻地扳动了扳机…

经历过一番痛苦煎熬后,我回到家中。

我呆呆地望向天空的天花板,在手机中输入自己的电话——

嘟——嘟——嘟——手机通了。

紧接着从电话那端传来了经过变音器处理过的声音——“喂。”

我缓缓开口说道:“目标人——希婉——详细资料——我之后发给你——嘀——嘀——嘀——”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杀死艾兰的人是谁,所以为了引诱他出山,只有提供给他刺杀对象,才能让他抛头露面。

而同样是身为职业杀手,我固然知道他藏身杀人的最好位置…

与此同时,我再一次在手机中输入自己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手机通了。

紧接着从电话那端传来了经过变音器处理过的声音——“喂。”

我缓缓开口说道:“目标人——一个男人,你不用知道他是谁——详细资料——我之后发给你——嘀——嘀——嘀——”

我渐渐明白了这个游戏的规则——在这个时空交错的环境下,有“无数”个“我”,依靠着一部手机互相联络。拔打这个号码便会随机与各个不同时段的“我”取得联系,而要证明我是“我自己”,我就要杀掉除我之外所有的“我自己”。

这是游戏的规则,也是杀手的信仰。

为了赢得游戏,任何可利用的资源都会变成我手中的筹码。

最终,我熟练地拨通另一串数字号码,那是烂熟在我心中,艾兰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手机通了。

紧接着,从电话那边传来了我朝思暮想的声音:“无常,是你么?”

我苦笑着:“是我。”

她说:“怎么了,你的语气好像不开心。”

我笑着说:“没什么…这两天天气不错,陪我出去逛街吧…”

她笑着说“你怎么了?突然邀请我逛街?”

我苦涩道:“对了,天气太热,别忘了带上你的遮阳帽…”

我在说完这句话的片刻,立马感到了懊悔,不等她的回答,猛然挂掉了手机,再一次拨通了自己的号码。

嘟——嘟——嘟——手机通了。

“喂——取消任务——停止杀害希婉——停止…嘀——嘀——嘀——”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陡然间,手机蓦地响起,是艾兰的号码——

我的脑中飞速旋转,接电话的话就意味着杀害了艾兰;不接电话的话,便失去了手上的筹码——

如果我若不接,所谓的命运圆轮是在这一刻遭到终结,还是要将我这个没有遵循游戏规则的玩家抹杀——

接——不接——

接——不接——

接——不接——

啊——啊——啊——

最终,我望着那一连串闪烁的号码,终于下定了决心。

无常分析:

所谓的梦境,并不可试图梳理出一条清晰明朗的逻辑线。而错乱的时空轴下,主角每入一次轮回,便对轮回中的游戏规则产生更深刻的领悟。

“主神”设定的世界是一个纯“唯心”系的世界,剧情的推演也证实着无常潜意识对所谓“命运”的敬畏。接电话代表服从命运,不解电话表示反对命运,而故事的结局也是无常对所谓命运的态度选择。

PS:文中的“我望着瞄准镜里呆立不动的猎物,轻轻地扳动了扳机”这句,“我”亦可以看成高楼上或者是高楼下的“我”,时间轴就会被重新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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