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真正的豪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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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大姐说,她并没有吃什么药,也没看大夫,大概是缘分到了吧。”何家贤笑笑:“她跟奶奶一样,求孕心切,因此除了医书上说易受孕的那几日,都不与……”

她虽然没说完,从四奶奶却也立刻秒懂,不住的点头。

“怀上的那个月,据说在葵水中间的那几日,具体哪日不记得了,姐夫喝多了酒……没有按时间来……”何家贤说的含糊,却也够从四奶奶明白了。

“原是如此。”从四奶奶却不大信:“还有什么?”

没了。

没了?从四奶奶大惊:“就这样。”

“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何家贤笑笑:“奶奶还是要放宽心才好。”

从四奶奶见她不像骗人,却到底不相信:“那也许是母子缘分到了吧,不该强求的。”

跟着的丫鬟却眼前一亮,低声凑近从四奶奶:“……六位姨娘不是那几日伺候吗?奶奶您把自己都安排在葵水前后……偏把她几个安排在那几日……生了三个女儿了一个儿子了……”

从四奶奶只听得心里一惊,默默在心里盘算了一番,不再言语。

大家世族的侍寝都是有定数的。抬了姨娘进门,哪一日该谁伺候,都是规定好的,不像方家商户人家,全凭男人心意。

从四奶奶自从脚伤了不便行走,多少有些自卑,为了笼络四爷的心,变着法子给他往屋里纳人,在外颇得贤名。

一个月三十天,她伺候十天,六位姨娘每人一日,剩下的时间让四爷休息。

古人讲,食色性也,但是也不可纵欲无度,这书礼世家的爷们儿,更是要洁身自好,开合有度。

她看医书上讲,在葵水那几日最容易受孕才对,因此这样安排的。

难道医书有误?她还是不信。

何家贤见她将信将疑,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再言语。

心腹丫鬟见从四奶奶的目的已经达到,寒暄了几句,便送了她们出来。

又问要不要带路回花厅,被何家贤拒绝之后,才道:“那方二奶奶慢些逛,有什么不知道的,逮住个小丫头问就是了。”

方玉珠喜不自胜,她就爱猎奇。

两个人就顺着回廊慢慢走,瞧着从府这里一个小石狮子,那里一处假山流水,在过一座小桥,见一处绿竹……简直堪比她从前看过的苏州园林。

精致典雅,巍峨质朴。

待走到回廊尽头,见一个月亮门,方玉珠正待跨过去,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妈,你瞧着这是什么事,连送个冰块也叫我亲自去,那方家一个庶出的儿媳,也值当我跑一趟?她也配用这冰?”

方玉珠便朝何家贤招招手,示意她走路轻些,两个人一齐过来听。

“既然是四奶奶的吩咐,你照做便是。”老嬷嬷吩咐:“不急不躁,喜怒不形于色,我教过你多少次,你连这点子耐力有没有,还想进大夫人房里当差?别说我这个做婆婆的不提携你,你先历练着吧。”

“媳妇……媳妇不是气,就是不服而已。”

“那个侍郎夫人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商贾人家的庶女,嫁了一个丫鬟生的儿子,也敢攀附咱们家?”那媳妇愤愤不平:“亏得她有脸来,还带了方家那些上不台面,满身铜臭的女人进来,奉若上宾,没得玷污了从家的门楣。这样子的人,平素进来,都是角门里进,罩房里面迎客,打发几句话就算完了的。”

“这话也是你能浑说的?”那嬷嬷虽没有骂人,声音却极为严厉:“大夫人既然允了三夫人拟的名帖,请了侍郎夫人来,那就是做得咱们家的尊客,由得你在这里说三道四?仔细被人听见撕破了你的嘴去!”

“侍郎虽不是什么大官,但是人家背靠着侯府,虽说没落,可到底底子在那里,怎么说也是封侯拜相过的,保不准哪一日东山再起呢。”嬷嬷叹道:“再说咱们大夫人跟侯夫人又是世交,这个面子得卖。”

“妈你这样说,我就懂了。那侍郎夫人就算了,暂且伺候着。可那个大着肚子的方家二奶奶是怎么回事?您还专门吩咐着给她上红枣燕窝……我瞧着也没什么过人的本事。”媳妇想来今天一天受的委屈不少,说完东家说西家。

“那位奶奶,是我自己为她可惜。”那嬷嬷叹道:“昌子小时候,在何先生那里启过蒙的,若非识得几个字,如今那里能做庄子上的管事?”昌子是她的儿子,是这媳妇的丈夫。

“方二奶奶是何家二小姐,若是何先生继续下场,说不定种个进士,探花郎什么的。”那嬷嬷年岁大了,于这些事情都是听说过的。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将个好端端的才女嫁个商户。即便是燕州城首富,也是有些可惜了。”那嬷嬷倒是有些为何家贤不值:“据说那何二小姐先前要嫁状元郎的,哎,一时想岔了。再说何老太爷以前也是翰林院的官,自己想不开辞官了……死得又早,若是还在,何先生再高中做个一方父母官,家底不会逊色。她家的嫡出女儿,便是嫁给从家的庶子,也是门当户对的。”

那媳妇就笑着问:“可惜何二小姐没有这个命。”

“再说了,方家虽说是低贱的商人,可到底有钱,何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怎么就不能嫁了。依我看,一个有钱,一个是读书人,正好合在一处,自己生个儿子,用方家的银子培养出一个状元郎来,岂不是更好!那何小姐才不可惜,是聪明绝顶呢。说起来,方四小姐手面可大方,出手打赏就是二两金子,比咱们嫡出的七小姐还阔绰。”

“油嘴滑舌。”她这么一说,老嬷嬷便笑了:“再有钱的商人,也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你没瞧着,上次赈灾捐了些米粮,就弄得元气大伤。这样的豪门,不过是个虚架子,一有点风吹草动,就经不住折腾。哪里比得过咱们簪缨世家,百年大族,盘根错节的,根基稳固,一般的风雨,根本无法撼动!”

“这样的人家,是几代人的努力,从曾祖老爷到如今的少爷们,一代一代积累起来。要想成就这样的人家,方家的一个状元郎可不够,至少得五个……还得各个是状元才行……”

嬷嬷想着便觉得骄傲,她无声的笑了:“里面的门道,你们这些小年轻哪里看得清楚,只见着眼前那点儿利是银子。”

“妈……若不是为了银子,我何苦眼巴巴的跟着您到从家来伺候。”那媳妇笑着,语气轻快:“咱们家世代都是从家的奴才。”

“能到从家伺候是你的福气。”那嬷嬷突然变得疾言厉色:“说到方家,我便跟你说说方家。”

“你瞧方家那么有钱,也有家生奴才,可你见有谁是公婆儿媳全在府里当差的?这就是世家的好处。能留得住人,留得住心。她家的奴才只能得到银子,咱们却能得到体面。”

“从家能让昌子跟着少爷去学堂启蒙,方家呢,有些少爷不爱读书的,都没有正经启过蒙,这不仅是银子的问题,更是他生意传家,和咱们书礼传家的组训就差了。可算到了方老爷这一代有点儿觉悟,开始逼着后人读书了,只可惜啊,祖上的坟头就没长那根草。”

“是了。妈你出门办事,石县县令瞧着都不敢怠慢的。这就是身份了。方家的银子捧得那么高,才勉强说得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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