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荒野上的戏台(下)(1 / 1)
他们俩抹黑从竹林里跑到断魂谷边上的时候,空旷的田野上,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夜虫的鸣叫声和远山的轮廓,还有只能看到黑黑的田野边上的一条白马路,蜿蜒向远处,他们俩跑到路不远的边上的梯田下,趴着,然后静静的观察四周的动静,田野上的风很冷,冻得直哆嗦的阿贵,颤抖着声音问:“昌哥,你说他们会是哪里人呢?胆那么大,敢来我们这偷牛。”阿昌听了阿贵的话,转念一想:是啊!好像哪里不对劲啊!今晚来我家留宿的那两个朋友,刚才村里动静那么大,怎么没看到他们的身影呢?难道!见他没反应,阿贵还一个人自言自语:“你觉得他们会有几个人呢?我们真的赶到他们前面了?他们也可能早就从别的地方逃了呢?都过了那么久了,到现在都没瞧见影......”“阿贵,你赶紧回村去,告诉村里人,叫他们带人往东北边的断魂谷里追,也许还能追上,快!我一个人先去追他们了,快点!”阿昌突然打断阿贵的话,阿贵还没明白过来,就被阿昌推着走了。
他们这的地形是属于喀斯特地貌,山岭连绵,山区广大,比较封闭,只有东南方向贯通邻县,可是,他们既然踩好点了,也肯定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们是不可能从这边逃的,应该是从东北边的断魂谷里跑了,从断魂谷穿过去,也可以到得了外面的。断魂谷在本地人听来是很可怕,很忌讳,那是因为本地人生活在这里久了,潜意识里就想到所有人是不会去那的,更何况是晚上,但是外地人是没有这种意识的,他们就会推断,村民追他们的时候,肯定是会追去东南边了。
这断魂谷啊,其实它以前不叫断魂谷的,它从外形来看和周围的山谷是没什么两样的,就是谷里的树,长得比周围的树高,密而已,还有就是因为附近的村子,只要死了人都拉到这里埋,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乱葬岗了,坟墓多了,野草也疯长,树多又密,常年没什么人来,就显得阴森恐怖,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年纪轻的人死了以后和发生意外死去的人都埋到了这里,树也猛长,让这里更是蒙上恐怖的阴影,阴气重了,就容易发生诡异的事。
有一年,邻村的一个村民到这附近的田里犁地,当时可是中午,太阳正当空照啊,他犁了几行后,再往回犁到快靠近断魂谷那头的时候,牛就停了下来,不走了,好像害怕什么似的,他没办法,只能用力扬着手中的鞭子往牛身上抽去,可牛怎么打也不向前挪步,他气得骂骂咧咧起来:“你这该死的牛!才犁了几行啊?!就装死偷懒,给你吃多一点了,快走!嘿!.”然而牛就是不走,头低着,还一直倒退着,那村民慌忙用力的扯着牛鼻子上的绳子,可是牛绳都扯断了,牛还挣脱了犁套,最后还向谷里跑去了,那村民,也急忙追去,当他追到林中时,看到不远处他家的牛正在悠闲的吃着草,他气不打一处来,就跑过去,抓住断了半截的牛绳,然后在身旁顺手扯了根草藤,拼命的往牛身上抽,边抽边骂:“你这畜生,让你跑!让你偷懒!”牛被他打得团团转,他打够,骂够以后,停下来看了看四周,发现他已经跑到林子深处来了,他慌忙拉着牛往回走,可是他在林子里转了转,就是找不到刚才进来的路,他看着周围高过人的野草,和零零散散的孤坟,心里开始恐慌起来,加上林子太密,阳光照不进来,心里更是不安了,他拉着牛又在林子里转了很久,还是转不出去,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了,他心里恐慌到了极点,如果天黑下来的话,要出去就更难了,夜里一个人在这种地方,饥寒交迫不说,要是碰上鬼怪野兽什么的,那就完了,他边想边找出路,可是到太阳完全落山的时候,他还是没能找到路出去,他看着黑黑的林子深处,悲哀地想,难道今晚真的得在这山谷里和这些孤坟了?既然如此,那就坐下来休息一下吧,管他鬼也好,野兽也好的随命吧,他想到这,心里反而踏实了下来,没有刚才那么恐惧了,他牵着牛,靠着一棵大树坐下,这时的他又累又渴,肚子也早就饿扁了,他仰头透着树梢空隙看向天空,黑沉沉的,连颗星星都没有,然后又低头用目光扫视着黑暗中凸起的坟包,有长的,有圆的,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四周,在这黑暗中确实怪瘆人的,他收回目光,伸手摸摸牛头,说:“都是因为你啊!今晚我们都得困在这了,这下你满意了,看你以后还跑不跑,那牛好像听懂了似的,不停的点着头“咕--咕”不知什么鸟在叫着,这叫声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得好远.....
在他强挣了几个小时后,终于因为白天累了一天了,加上现在又渴又饿的,身上还到处是伤口,疼痛难忍,眼皮也开始犯困了,就在他睡得正沉的时候,朦胧中,好像听到有乐曲声,他强打起精神来竖着耳朵听,“咚咚锵,咚咚锵”真的是乐曲声,就在不远处,他兴奋的站起身,有救了!有人唱戏的声音,就说明附近有村子,只要向着唱戏声传来的方向走,就可以出去了!他急忙牵起牛绳,拉着牛就往有乐曲声的方向跑,可是正当他兴奋的快要到达有乐器声的方向时,他傻眼了,只见在离他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在凌乱的坟堆里搭有一个戏台,灯火通明的,有几个人影在“咿咿呀呀”的唱着,只是那戏台上的灯光都是绿色的,那幽绿的光把四周的坟堆照得很诡异,他吓得,腿脚失去了力气,站也站不起来,他惊恐的挣扎了几下,没用!腿脚完全使不上力!最后他都要崩溃了,只好大气也不敢出的趴在地上,死死的盯着前方的戏台看着,希望天快点亮,他身边的牛也好像意识到主人的惊恐似的,它也在他的身边躺下了,此时此刻在这寂静的林子里,传入他耳朵里的,除了前方的唱戏声和他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前方那种诡异的画面,在持续了几个小时后,在他快要极度恐慌到,接近发疯的时候,终于在东方乏起鱼肚白前,消失了,黑暗中,他借着微白的晨曦,看着戏台消失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只有凌乱的坟堆,他松了口气,挪了挪僵硬的身体,在确定前方戏台不会再出现后,急忙站起身,拖着麻木的双脚,赶着牛往反方向跑,慌乱中,也许是惊魂过度,在奔跑中,湿热的尿液随着裤管流了下来,在跑了一会后,前方终于看到了外面田野的轮廓,他兴奋的牵着牛狂奔....
当他跑到外面的田野上时,东方的天空已经有了微微的亮光,他顾不得别的,牵着牛就往家里赶了。
那晚的事后,他回家后大病了一场,当他和别人说起这事,别人告诉他,他是遇上鬼打墙后,又碰上了鬼唱戏了,所以才会走不出林子,当时他应该在,刚在林子里打转的时候,撒泡尿就好了,因为那些脏东西都怕尿,特别是男人的尿,阳气重。
从那以后,附近的村民们,就更忌讳这个山谷了,都不敢再到这山谷附近种田地了,日子久了,那山脚下的田地也就荒废掉了,野草也是越长越密,阿昌一个人钻到荒野的野草丛里,拼命往谷里跑去,虽然他也很害怕,可是一想到,那两个人是他带回来的朋友,现在牛被他们偷了,到时他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往谷里追,他一定要把牛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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