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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栋高耸的观景楼上,寒风习习,四处都是冬季的荒凉。

冷炎背对着她,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安心,你有没有尝试过,被人悬在半空中的感觉?”

她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鼓足勇气开口:“离婚协议书,你看见了吧?”

他冷笑,当冷婷告诉他安心可能会离开,他还不相信,可是等他回去后,在卧室看见那两份静静地躺在桌上的协议书时,他的世界彻底山崩地裂,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一个傻瓜一样被人蒙在鼓里,所以他很生气,恨不能将那个想要逃离他的女人狠狠地捏在手心里,哪怕毁灭她逃跑的力量,也在所不惜。

“离婚协议书?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高高的举起,最后被狠狠地摔下,碎了一地,鲜血淋漓。

“事实就是这样,解释还有必要吗?”她欠他的解释?那他呢?不是也欠她一个解释吗?为什么在她痛苦挣扎后依旧选择相信他的时候,他却对她说了谎?

他放在口袋里的手紧握成拳,几乎可以听见骨骼的脆响。

咬了咬牙:“在你眼里,我们的婚姻就是可以随便儿戏的是吗?”

“反正你也不在乎不是吗?”如果他在乎,那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不敢光明正大的告诉她,他正与cheery在一起?他不喜欢被欺骗,难道她就喜欢吗?

这句话击碎了他所有的淡定,封锁的暴戾气息瞬间膨胀开来,猛然转身:“不在乎?呵,原来在你眼里,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他比谁都努力的想要留住她,如果他不在乎她,就不会这么累了,可惜,他不说,她也不会知道。在他这般艰辛的维护彼此感情的时候,她一句云淡风轻的话抹杀了他所有的付出。

看着他冷冽的眸中隐隐划过的悲凉,她有些后悔,她只是生气他没有跟她坦诚,同时也很自己的无能为力,经历了这么多,她又怎么会轻易否定掉他对她的感情呢?只不过,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他移步靠近,视线紧锁住她,猛然伸手一带,将她揽入怀中,打横抱起,一步步缓慢的走向阳台。

安心心头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揪着他的衣襟:“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

站定在围栏前,双手掐住她的腰一举,将她的身子悬在围栏之外,俯瞰下去,是一片湖泊,湖泊周围的草木已经枯萎,难以想象春暖花开后会是怎样的胜景。

二十几米的高度,加上波光粼粼的湖面,足以叫一个恐高又怕水的人惊骇不已。

“冷炎……你干什么?”安心仰着脖子看向身后的他,身子抖得不像话,完全不敢看向下面,双手用力的扣住他有力的手腕。

他却笑得和冬风一样刺骨:“你好像很怕水的吧?”记得那个雨夜,她悲伤绝望的哭泣,决然的跳下那片冰冷的湖泊,在那一瞬,他看得出她眼里的害怕,如若不是因为悲痛欲绝,她肯定不敢跳下去,这也是为什么她喜欢大海,却从来不敢站到水位过膝的地方。

她小脸上满是惊慌:“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不理,自顾自的说:“我还记得,你很怕高。”陪她坐过山车的时候,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来没有这样用力的抓住他,他知道那是因为害怕。一切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而她的一句“反正你也不在乎不是吗?”狠狠地在他心上割下一道至长至深的血口。

她颤声说道:“冷炎,你放我上去……我害怕……”

“你怕吗?安心,我觉得你已经忘记害怕这两个字怎么写了。”刚刚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确实是害怕他的,可是四年后,他真的把她宠坏了,她不但不怕他,甚至还学会了找出他的弱点,让他彻底拿她无可奈何!

他忽然手一松,她的身体迅下滑两公分。

“啊……”她尖叫着哭了出来,“你太过分了!我讨厌你!永远都不要再看见你!”

他冷峻的面容微微抽搐,心里像是被利器狠狠地戳穿,痛到麻痹。

冰冷的眼神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冷笑:“很可惜,你注定,要看着我,一辈子。”

她垂低泣,所有的委屈化作泪液,滑过眼角,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为之一颤,却仍不忘牢牢地卡住她的腰身,因为不管他怎么失去理智,他还是会尽量把她放在一个安全的位置。她的泪,出了常温,好像被硫酸腐蚀一样,痛入骨髓。他曾暗暗誓绝对不会再让她流眼泪,可是现实与理想总是那么的事与愿违。

“你放手吧。”她冷静了下来,好像也就没那么害怕了,身体停止了颤抖,眨掉眼里的泪珠:“如果我让你痛苦了,那你就把我扔掉,这样……对彼此都好……”

他的声音忽然很温柔:“安心,你说,你不是真心要和我离婚的,你只是在跟我开了一个玩笑。”只要她怎么跟他说,他可以不计较,因为伤害她,他比她更痛,那种感觉太疲倦了,就连他这么好精力的人都会承受不住。

她耳边响起了cheery的话,沉痛的闭上眼睛,心里的疼痛亦不亚于他,可是她只能忍痛割断他们的关系。

“你真的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你,才会留在你身边的吗?”她刻意伪装出一副含恨的姿态。

他沉默的等待她的下文,他知道,那不会是好听的话,可是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会听。

她笑得凄凉:“你真的以为……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吗?”

他嘴角抽搐,良久才说出一句:“心儿,说,你今天只是在跟我开玩笑。”他在她说出激怒他的话之前,制止了她。

她却摇摇头,明知道自己讨不到便宜,却还是没有低头:“我做不到,因为那不是玩笑。”

他眸光嗜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吼了起来:“如果你做不到,我现在就撕了你!”

她很平静的笑着,眼里的泪止不住的流:“反正我也累了,你松手,我们就一了百了。”

他最怕的就是她的倔强,他最怕的就是连死也威胁不了她。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凭什么留住她,他总是觉得她会飞走,如果这次,他没有发现,那么他们就又错开了,虽然,他还是可以找到她,可是有一点毋庸置疑的,那就是一种失去,不是失去了彼此,就是失去了时间,他已经丢掉她四年了?人生能够经得起几个四年的别离呢?

“你就那么想摆脱我啊?”他真想就那么狠一狠心,把她丢掉,这样,就不会有人可以影响他了,可是,舍不得,好舍不得,他情愿丢掉自己,也无法将她从生命里抽出,因为,她已经溶于血,刻入骨,成为他生命里不可切割的部分,也是生命的源泉,失去她,无疑心死一次!

她的心也狠狠地痛着,却只能用面具掩盖,含泪而笑:“不然你以为呢?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报复,四年前的事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也没有指望你会忘记,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你说过的……”安心就是他的劫数,他深切的体会到了这一点,什么事一旦跟她有关,他就会手忙脚乱,什么冷静,什么孤傲,都不复存在。

她咬了咬唇:“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谁可以保证自己说过话的能够百分百的兑现?”

“对你……我从来不随便的。”

她调整了凌乱的呼吸:“你说,我对你很重要,可是,你从来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你只是霸道自私的想要把我圈在你的身边,却从来不管我是不是愿意,你说你在乎我,其实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的占有欲罢了!”

不可否认,她说的是事实,可他占有她不是因为占有欲,她不知道,他已经离不开她了,墨辰曾经说过,她就好像一道神光,接触到,便是脱离世俗的宁静,给人舒适安详的感觉,开始他不相信,可是后来,他渐渐的感觉到了。

“在你眼里,我对你,就只是占有欲?安心,你当真是这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吗?”他的手很酸,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在他手里的,是他的一切,松开,全世界都将毁灭。

她不想说那些话,一点也不想,可是,真的没有办法,她希望有一天,他可以明白,她是爱他的。

“你放我走吧,只有这样,我们彼此才能够得到解脱。”

他忽然仰天轻笑,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将她拉了上来,扣住她的肩膀与她对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你不会离开我。”

她脚一落地,都觉得浑身软,后退一步避开他:“你这样极端,也只有祁蕊跟cheery才受得了!”

他握紧酸麻的手掌,眸底bō涛暗涌:“安心,你一定会后悔的!”说完狠狠地一圈砸在她身后的大理石围栏上。

她下意识的一颤,瑟缩着身子,再睁开眼,已经来不及阻止,他的手已经血肉模糊,几乎露骨,可是他却浑然不觉疼痛,他眼底的疼,是来自心里,而身体,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真的不想事情成这个样子的,如果为了殷彤而伤到他,她真的比死还难受。

看见她眸底一闪即逝的心疼,他只是冷笑:“不是恨我吗?那你应该高兴才对,你赢了,安心,你成功的把你虚伪的感情化成了锋利的剑刃,刺穿我心里。”他用被鲜血染得红的手戳了戳自己的心口:“但是你会后悔的。”嘴角笑得讥讽,倒退两步,然后决然转身,留给她一个萧瑟的背影。

她跌坐在地,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心里默默地念着:“对不起,炎,我没有办法,如果你真的爱我,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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