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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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游的同学们第二天才从黎山上下来,好一番热热闹闹的。

他们下山当天下了一场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黎山上山下山的路都是由青石板铺成的,沾了水自然湿/滑,徐老师这回不敢让全班人兵分两路了,由他一个人带队下山。

本来就是一群半大不大的学生,生性顽皮,这又是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地上湿/滑,又是下山路,更容易出点什么事。

于渐和柳月前一天晚上就被安全地送下山去了,林桑榆看不见柳月,难免会有些分神,而宋离墨走在她身边,脚下踩得很稳,湿润的青石板路面对她没有一点影响。

他们下山是走另外一条路,为了保证安全,队伍走的很紧凑,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聊天说笑,更容易分心起来。

林桑榆走在比较靠前的位置,路过了昨天晚上发现零食包装袋的那块巨大的石头的时候,不由神思有点恍惚。

她现在怎么样了?于渐现在怎么样了?

昨天晚上她压根没注意一点于渐,全心全意都系在了柳月身上,于渐昏迷着,也不知道伤势怎么样。

她甚至冒出了一个让她觉得毛骨悚然的想法。

如果于渐受了重伤,以后会影响生活,那么柳月还会和于渐在一起吗?

她还有没有可能?

她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深深的罪恶和内疚,但是却根本压抑不住自己去想她的本能。

纵然能明白能理解能接受,但终究还是无法忘记,无法轻易放手。

她真的……一点点机会都没有吗?

神思一恍惚,就容易分神,更容易出事。

林桑榆身边有同学嬉皮笑脸地说道:“桑榆,柳月交了男朋友你会不会很难过啊?你们平时感情最好了。”

“对啊对啊,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那么好,会不会看于渐不顺眼啊?”

“就跟抢了自己闺蜜一样,你们不会懂啦,桑榆别伤心,你还有我们呢!”

同学们嘻嘻哈哈地说起了柳月和于渐是怎么好上的,他们两作为班上公认的一对,怎么好上的事情几乎被传了千八百个版本的故事,每一个都不一样。

林桑榆简直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她毕竟年轻,还不懂得怎么样掩饰自己的表情,木着一张脸从说笑着的同学们身边路过,众人都很奇怪她到底怎么了,大家面面相觑,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终于有人转变了话题,不再谈论他们两的事情。

而林桑榆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她走得太快了,又是神思不宁,脚下生风,而青石板又太滑了,突然脚下踩空了一块,整个人就这么摔了下去。

林桑榆在一着急的时候,出于本能地猛地随手拽住了旁边一个人的衣袖,而那个人也没反应过来,脚步一错,整个人往右摔下去,宋离墨就站在她旁边,猛不丁地被撞了一下,身子一偏一歪,青石板滑,本来就不稳,锋利的树枝划破了单薄的春衣,尖刺猛地刺进了她的手臂里,将她的左臂划出了一道长而深的口子。

“不好了有人摔倒了!”

这意料之外的事件惊动了徐老师,他连忙把队伍停下来。

林桑榆还好,只是摔倒了而已,而那个撞到她的女同学连摔倒都没摔倒,她近乎是压在了宋离墨的身上,而宋离墨就像没事一样,将她扶了起来。

血顺着被划破的衣缝中漏了出来,而宋离墨也仅仅只是眉头皱了皱,一声都没吭。

发现宋离墨受伤的还是撞到她的那个女同学,她惊慌失措地看着宋离墨染血的手臂,连连道歉,几乎都快要哭出来。

“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真是无妄之灾。

徐老师更是又急又怒,好不容易搞一次春游放松一下吧,先是于渐被兽夹夹到了腿,后又是被树枝划伤了这么老大一条口子,而且伤口实在有点深,血肉模糊皮肉外翻的样子,看起来就让人瘆的慌。

女同学一直都在道歉,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那条胳膊,而林桑榆这回总算是回过神来,颇为内疚地看着她的伤,宋离墨反倒没说什么,这点伤对她来说还不算什么,她一点声都没出,安静的让徐老师给她紧急包扎了一下。

因为伤口的深度,等会还是需要去医院再检查一下比较好。

徐老师看着她的伤口,从急救包里面拿出了酒精和一卷绷带,皱着眉给她消毒包扎,就算是消毒的时候宋离墨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仿佛伤的根本不是她一样。徐老师忍不住问道:“疼吗?”

宋离墨任由着他把自己胳膊缠成了个木乃伊,视线在绷带上流连了一会,答道:“不疼。”

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

这回春游是真的彻底泡汤了。

全班人先是一起去了医院,宋离墨被交给了医生换药,医生看着她手臂上那一条血淋淋的伤口,给她打了一针,并且嘱咐她平时要小心一点,伤口绝对不能碰水,也尽量不要吃辛辣重口的食物什么的。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

宋离墨包扎完了伤口,全班人都顺道买了点慰问品去看望了一下受伤住院的于渐,柳月也在医院里守着,床头上摆着给于渐带的饭菜,一看就是自己亲手做的。

于渐的父母也在,二老老来得子,年纪都比较大,很是着急,后来医生说于渐的骨头有点骨裂,所幸伤没有什么大碍,住个把月医院就应该可以下地走路了。于渐的父母也稍稍安心下来,和柳月在一边聊天,柳月局促中又带了点羞涩,总归还是挺和气的。

看得出来,于渐的父母也很喜欢柳月。

又有谁不会喜欢她呢?

一个漂亮文静的带着书卷气息的知书达理的女孩,还会做饭,一心一意地对人好,又有谁会不喜欢她呢?

班上的人近乎塞满了狭小的单人病房,于渐的父母看见这么多人来了,连忙上来打招呼,而徐老师握着二老的手,一直在自责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好于渐,结果被全班人七嘴八舌地说也有自己的问题,不能怪在老师的头上。

还挺和睦的。

只有林桑榆一个人没有进病房里去。

林桑榆靠在病房门口,透过半开的门,往里面看了几眼。

柳月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含着一抹笑容,看着热热闹闹的病房里。

她不属于她。

永远都不会属于她。

·

曲亿玲是在周末的深夜回来的。

她搞定了那边的投资方,定下了新片女主角的人选,一点时间都没耽搁,就定了提前一天回来的机票,风尘仆仆的,拖着行李箱轻手轻脚地进了家门,纵然存着不吵着家人的心思,行李箱的轮子拖在地面的声音还是有点大,更映衬着家里客厅空荡荡的。

曲临和容芊芊依旧不在家里,还在外头跑项目投资。《孤月》剧组前两天杀青了,林子绪好不容易终于拍完戏回来了,曲彦肯定这一段时间也不会回家里睡觉,这本来就不算大的别墅,却显得格外的寂寥。

幸好还有一个宋离墨。

三楼的走廊灯光是亮着的,这让曲亿玲有点意外。

已经十一点半,照理来说宋离墨应该已经睡觉了,曲亿玲把行李箱扔在了客厅里面,独自一人走上了三楼。

深夜时分,里里外外都很安静,下过一场大雨的天显得格外通透,连那不常见的星子都冒出了个头,明明灭灭的闪烁在黝黑的天空中。

很意外,宋离墨还没睡觉。

三楼只有她们两的房间和一间偌大的书房,还有一间洗漱室。

曲亿玲上楼的时候,宋离墨正对着镜子刚洗完脸,一偏头,就看见了曲亿玲的身影。

楼下的动静她没注意到,此时看到曲亿玲就站在她面前,竟然生出了一点恍惚的情绪。

明明只有一周没见而已,感觉却已经分别了很久很久一样。

曲亿玲本来还是笑着的,却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缠在手臂上的绷带,皱起眉来,连呼吸都有点急促起来。

曲亿玲快步走了过来,两个人站在洗手台前面,镜子里上染上了一片朦胧的水雾,显出了影影绰绰的两个影子,叫人看不太清楚。

曲亿玲扶住她的左臂,满脸担忧:“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

宋离墨在她皱着眉看着自己的手臂的时候,凝视着她低垂的侧脸,露出了一点微妙的危险气息出来。

那眼神像是有几分怀念,又有几分不舍,更多的却是溢出来的占有欲,将近一个礼拜的分离,她太想念她身上的味道了。

曲亿玲像是对待珍宝一样地捧着她手上的左臂,已经包扎好的左臂上缠着一圈圈的绷带,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透过几层绷带都能闻到那挥之不去的药的味道,一看就知道伤的肯定不算轻。

曲亿玲抬头撇了她一眼,似是抱怨又像是心疼地埋怨了一句:“怎么搞的?”

宋离墨分毫不露地将那点子危险悄无声息地掩藏了起来,甚至看起来还有点乖巧,她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下山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

宋离墨顿了顿,补充道:“有个人还被兽夹给夹伤了腿。”

曲亿玲充耳不闻,看见她的绷带上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红色的血迹,眉头皱的更深了,又不敢去胡乱拆她的绷带:“我一走你就让人不省心……我要给你重新包扎一下,你先过来。”

转移话题失败,宋离墨跟着曲亿玲进了她的房间。

曲亿玲的房间是三楼的房间里最大的一间,虽然她走了一个礼拜,房间里依旧干净整洁,床头还斜放着一本摊开的书,就像主人仅仅只是去洗个澡,回来就会继续往下看一样。

曲亿玲开了床头的小灯,不算特别亮,她让宋离墨坐在了她床上,起身去翻衣柜里的药箱。

宋离墨坐在她的床上,看着她弯下腰翻找着衣柜,露出了一小截隐隐约约的腰身,在不算亮的灯光下,越发的显得朦胧和暧昧。

宋离墨盯着她那一小结腰身,一直到曲亿玲取出了医药箱,才撇过眼去,对上了曲亿玲看过来的视线。

曲亿玲把药箱拿了过来,笑着问了一句:“看我干什么?”

自从那天曲亿玲说她会一直等她之后,她就一直是这个态度。

她说过喜欢她,爱她,那就是喜欢,就是爱。既然已经喜欢了,也表明了她自己的态度,那么行动起来就格外得坦坦荡荡,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她一如既往地关心她,在意她,也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关心和在意。

就是这种太过于坦荡的态度,丝毫没有一点点忸怩和避讳,更让宋离墨觉得像是在隔靴搔痒,眼前的人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始终都触摸不到。

曲亿玲甚至会亲吻她,却再也没有近一步的表态了。

那距离说远不远,说近其实也不近在,只越发地让人心痒难耐。

曲亿玲说她在等她,那就是真的在等她。

偏偏那等待,又多了几分欲拒还迎的勾人意味。

灯光昏暗,宋离墨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曲亿玲将她已经渗血的绷带给小心翼翼地拆了下来,曲亿玲知道她伤的不轻,却也没想到伤的那么重,那一道口子太深了,不需要缝针已经是万幸,她盯着伤口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拿出医药箱里面的一罐药,给她的左臂上了一层新药,再用一卷新的绷带一圈一圈再缠绕了上来,她眉目低垂,手上的动作认真而又耐心,药涂上了厚厚的一层,而绷带也不紧不松地缠绕上来,恰到好处。

而那低垂着的眉眼,怎么看,都有几分勾人的味道。

宋离墨突然出了声:“你真好看。”

曲亿玲坐在她的身边,用绷带缠她手臂的动作轻轻顿了一下,才发现她是在回答刚刚自己说的话,有些局促地笑了一笑,从宋离墨的角度看,分明能看到她耳垂的颜色慢慢变得深了一点。

曲亿玲也只局促了那么一瞬间,低着眉眼笑了笑:“得了吧,我比不上你,你可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宋离墨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悄声无息地按住了她缠绷带的手,那双深蓝色的眸子凝视着她低垂的眉目:“我说真的。”

她眉目隐藏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阴影打在她的鼻梁两旁,更加显得那双眼睛深沉而深邃。

曲亿玲笑着将她按住自己的手给放到一边去,不让她影响到自己。

“一个礼拜不见,有没有想我?”

她太温柔了,连这略带着促狭意味的话被她说出来,都有一种缱绻温柔的味道,仿佛那不是一句问话,而是在表达自己绵绵的没有说出口的想念。

宋离墨没有接话,而是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柳月谈恋爱了。”

宋离墨难得和她说起别人的事,倒是让她有了点兴趣。

曲亿玲挑挑眉:“和林桑榆?”

宋离墨摇摇头:“和我们班一个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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