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1章 十卷5 魂归故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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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皇帝心意如何,群臣不好揣度,总归在新皇后册立之前,便因为令懿皇贵妃的薨逝,叫所有的皇子和皇孙又回到同一起跑线去了,这便叫皇长孙绵德心下更有些蠢蠢而动了起来。

他虽是皇孙,辈分上是矮了一辈,可他的年岁却比十五阿哥颙琰还大了十三岁去。十三年的时光,足够他比十五阿哥更早经营人脉,拥有更多的支持去。

况且绵德从他阿玛永璜那一辈,就已经早早出宫分府。绵德居住在宫外,自己的定王府里,平素办事自然是比宫里方便许多。这便令他生出更多的、莫名的信心来。

他这一切暗中的行动,终于在乾隆四十一年,这个看似十五阿哥、十七阿哥失去了额娘守护的周年之日,被皇帝削去了王爵!

他虽比他的阿玛、皇长子永璜的际遇要好那么一点点,可是没有了王爵,那个储君之位就再也与他没有半点瓜葛了。

他那以皇长孙的身份承继大统的春秋大梦,至此,尽碎。

在永璜薨逝之后,皇帝原本对这两个皇孙,尤其是皇长孙绵德颇为照拂。将和敬公主的大格格指给他当福晋,又早早叫绵德承继了王爵,皇恩已属不薄。可是在乾隆四十一年突然下旨将绵德打回原形,不能不说,皇帝自有用绵德来杀鸡儆猴之意。

这不单是预防如当年九龙夺嫡之事再度发生,同时也是警告所有的皇子皇孙:那个储位,不会因为令懿皇贵妃的薨逝而有任何的改变。任何的肖想,都只会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这还没完,又过了一个周年之后,亦即乾隆四十二年的二月,皇帝再度下旨:

“朕从前原欲于皇孙内遣派一人恭赴泰陵承祀,因仰体皇太后高年,以孙曾绕膝为乐,圣意不欲令其远离,是以未经办及。今遭大行皇太后大事,现在敬办泰东陵工程,即日山陵礼成,著封绵德为镇国公,前往泰陵、泰东陵侍奉。”

“……绵德系朕长孙,兹令其祇奉皇考皇妣陵寝,于理为宜。至伊昨岁曾获罪愆,因将伊王爵令绵恩承袭。今赏伊公爵,仍系推圣母慈爱之心,伊务宜倍加敬慎,承受恩泽,毋负朕教育成全至意。”

皇帝虽施恩赏给绵德镇国公的爵位,叫他有一份钱粮,可以养赡。可是皇帝却事实上,是用这份钱粮,将绵德放去泰陵,为先帝和大行皇太后守陵去了。

历来大清皇族,被派去守陵的,都是一种最终的惩罚,将这个皇族远远驱离权力中心,从此再也没有涉足皇权的机会——就如同当年的十四爷允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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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绵德覆辙,大臣们不敢再去向皇子皇孙们探听消息,这便都悄悄去向天子近臣打探。

其中军机大臣、兵部尚书和珅,因原本就是御前侍卫的出身,这些年来没离开过皇帝左右;且刚刚加了太子太保衔,圣眷正隆,故此成了群臣们趋奉的对象之一。

和珅听罢同僚们的疑问,只淡淡一笑,“各位大人何不回想,数日前皇上给喀喇沁所颁恩旨?”

在场就有工部大臣,这便将那谕旨娓娓道来:“明年盛京跸路所经、喀喇沁等盟长旗分地方,奉旨所有修治道路营顿,虽系该盟长豫备,仍照内地开销之数,赏给银两。”

“兹按照向导大臣所定程站里数,查自避暑山庄至金家庄,大营二处、尖营四处系地方官豫备外;自七家子至九关台道路,系喀喇沁王喇特纳锡第、贝勒扎拉丰阿,土默特贝勒索诺木巴勒珠尔、贝子色布腾栋罗布、公衔扎萨克塔布囊玛哈巴拉等五旗修治,共计三百六十七里,应共赏银一千四百三十九两有奇。”

“喀喇沁王喇特纳锡第旗,除庙宇外,豫备大营二处、尖营四处。贝勒扎拉丰阿旗,除庙宇房舍外,豫备大营二处、尖营四处。土默特贝子色布腾栋罗布旗,除庙宇外,豫备大营四处、尖营七处。应共赏银六百六十五两有奇。并修治道路,应共赏银二千一百五十两有奇。即于明年正月,由户部支领、交该盟长分给。”

和珅含笑听完,手中折扇打了个转,“各位大人何曾听过,蒙古各部接驾而整饬道路,还要户部拨银子的?可是皇上今年就这么下旨了,这银子皇上赏的是高高兴兴……诸位大人难道还看不出这意味来么?”

大臣们有些愣,“照和珅大人所说,这必定是皇上期盼明年回盛京之行?”

和珅点头,“嗯,皇上高兴~~人啊,自然只有人逢喜事精神爽,才能以古稀之年跃马扬鞭。大人们说是不是?”

和珅给了众人一个答案,强势捍卫了自己“天子近臣”的身份;可是和珅的答案,却又让太多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和珅这便又并没有触犯皇帝最恨大臣之间传扬皇帝信息的禁条。

所以和珅是和珅,不是高云从。同样都利用天子身边人的身份来为自己谋利,高云从落得个死罪,和珅却在扶摇直上。

远处,却有人正恨恨凝视着和珅。

这便是刚刚一同被加了太子太保衔的福康安。

两人虽一同被加太子太保衔,且一个常年在京、天子身边;一个则颠沛调任,四海为家,原本看似不该有太多的龃龉,可是两人此时偏偏便已经结下了仇怨了。

乾隆四十三年,富康安任职吉林将军期间,和珅弹劾他贪赃枉法;乾隆四十五年,福康安任职云贵总督前后,和珅又弹劾福康安在南方贪赃枉法,经常运用漕船私运货物。和珅暗中搜集证据,屡次进言,令福康安对之厌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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