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6章 66、终于耐不住了寂寞(八千字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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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人,便是沉寂了多日,但是随着今年春来,她姐夫安宁又再得成功复职,从而叫她也随着复苏了的忻嫔。

而另外一人,竟是愉妃。

在圆明园里,嫔妃住处都在“天地一家春”左近,以“天地一家春”的正殿为中心。故此倒也说不上是不是故意,总归只要出来逛逛,就能顺脚走到这大门外来。

愉妃听了忻嫔这话儿,不由得抬眸瞟了忻嫔一眼。

“忻嫔与令贵妃多年心结,这会子想拿住令贵妃的短处,这心情我理解。可是还是听我一句:你拿什么把柄,也千万别拿这一宗。否则到头来,吃亏的是你自己。”

忻嫔不由得挑眉,“哦?愉姐姐何出此言?”

因为当年六公主舜华的夭折,忻嫔与愉妃心下也曾颇有心结。只是这会子两人心下都是明白,单凭她们两个单打独斗,便谁都不是令贵妃的对手。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故此两人既然碰了面,倒也不像从前那么僵着了。

只是虽说不再那么僵了,可是终究心下还是有芥蒂在的。这便说起话儿来,各自对彼此还有所保留和防备。

愉妃轻哼一声道,“忻嫔你终究年岁小,进宫晚。便是再聪明,却也不知道宫里从前那些年里发生过的事儿。我只告诉你,永璇与令贵妃的情分不一般。虽说一个是成年皇子,一个是年轻嫔妃,私下见面,皇上和皇太后却也不会相信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私的。”

愉妃眸光一转,“甚至,就连皇后娘娘那边儿,也不会接受你这个说法儿的。”

忻嫔便是挑眉,“哦?还请愉姐姐赐教。”

愉妃便缓缓地将当年永璇出生时,险些受了蜂毒之害,终究出生在七月十五鬼门大开这一天。虽说脚从下生便落下了毛病,被人说是“有鬼拽着腿儿”,却也还是捡回了一条命来。

愉妃说着瞟了忻嫔一眼,“说来巧啊,永璇生在七月十五,令贵妃的七公主也是生在七月十五。当年永璇那事儿,人人心下都有数儿,必定是被人设计出来的;那令贵妃的七公主呢,就不知道又是被谁算计了,才会这么巧也生在这一天。”

忻嫔心下咚咚乱跳,可是面上还是平静。

她便笑,“便连八阿哥的事儿,都只是有人猜罢了,直到今日也无法坐实吧?那七公主的事儿,就更是捕风捉影了。终究人家八阿哥好歹还落下个病根儿,七公主却什么事儿都没有啊,怎么就看出来是被人算计了呢?”

愉妃仰首而笑,“哈!忻嫔,你的话虽然有理,可是你忘了,这是皇家!皇家出生的孩子,便每一个都注定从一坐胎,便事事都脱不开算计。”

“七月十五是个什么日子,谁都心知肚明,谁愿意叫孩子生在那一天,授人以柄去?不但主位们自己不乐意,那些负责接生的守月姥姥、守月大夫们也不愿意啊。否则主子们迁怒下来,他们才是第一个遭罪的。故此啊,这宫里的守月大夫、守月姥姥,谁手上没点儿法子,或者叫延迟临盆去,或者催生了去,总归都能设法避开了不吉利的日子去。”

说到这儿,愉妃便又忍不住想起孝贤皇后的那七阿哥永琮来。呵,专门儿挑了生在佛诞之日,那是多明白的心眼儿了!

愉妃瞟着忻嫔,“所以啊,这宫里的人,人人心下都是明白的,七公主降生的时候儿,必定是受了人设计的。我也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算计令贵妃的第一个孩子去?那可是令贵妃进宫那么多年,才终于怀上的第一个孩子啊。”

忻嫔便也轻轻转开眸子去,“不管是谁,那也必定是有胆量将令贵妃不放在眼里的人!在这后宫里,虽说连皇后都奈何她不得,可是就是有人不怕她!”

愉妃笑了,“你说的是。我啊,倒是钦佩这人的胆量;且凭皇上对令贵妃的恩宠,凭令贵妃自己的狡黠,他们竟然这几年也都没查出来……那我就更要佩服这个人的脑袋瓜儿了。”

这话叫忻嫔不由得听得顺耳随心,虽说竭力控制着神色,不想叫愉妃看出什么来。可是眼底,终究还是流溢出得意的光芒来。

愉妃目不转睛地看着,随即便也是笑了笑,转开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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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嫔垂首,将愉妃说的话重新捋了一遍。

“这样说来,即便永璇是成年皇子,单独进来见令贵妃,倒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愉妃点头,“说的是。那几乎是亲手接生下来的皇子,情分上自是不同。便是有什么私情之说,哪个女人会跟自己亲手接生下来的孩子有私情之念呢?”

忻嫔叹口气,“真可惜。原本她宫里还有个年轻的瑞贵人,或者至少还有旁的官女子去。皇子大婚之前,却与皇上的贵人,或者是官女子结下私情……这便是多好的口实!”

“可惜,送他出来的人,却是令贵妃本人。不是瑞贵人,也不是哪个官女子。我便想着当场来捉,竟然都没能捉住。”

愉妃轻笑一声儿,回眸盯着忻嫔,“原来忻嫔方才遇见我,非要与我一处说说话儿,然后引着我朝这‘天地一家春’的大门来,是为了来‘捉尖’啊!”

忻嫔倒也不否认,反倒抬眸直白地迎住愉妃的目光,“难道愉妃姐姐不想么?愉妃姐姐因为鄂常在的事儿,当日曾遭令贵妃一班人那般欺负,愉妃姐姐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去?”

愉妃却笑,“忻嫔你年轻,觉着有些事儿是忍不得的;可是我都什么岁数了,你忍不得的事儿,我却不一定真当回事。我啊,比令贵妃还大着十几岁呢,当年她刚进宫去给我请安的时候儿,还是个小女孩儿。我啊,便觉着当真不必与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忻嫔扬眉,随即便也笑了,“也是。是我说话冒失了。我怎么方才就提到了瑞贵人去呢?我怎么能忘了瑞贵人原本是五阿哥位下格格英媛的姐姐去了?怨不得愉妃姐姐这会子已是不高兴了。”

愉妃轻哼了一声儿,“倒不必说这些了。总归前朝后宫,咱们谁的母家,彼此之间不是盘根错节,沾亲带故的?”

忻嫔高高仰头,又缓缓颔首,“愉妃姐姐说得对,是我年轻,经的事儿少,这便有些都一时没看透彻,险些将我自己又给崴进坑儿里去了。”

忻嫔说着起身,朝愉妃一礼,“今儿我遇见愉妃姐姐,当真是我的幸运。要不然啊,我这会子怕是已经冒冒失失冲上去扯住了八阿哥,到皇后面前去说皇子与内廷主位私自见面的事儿去了……到时候儿被令贵妃倒打一耙,皇上也必定又要恼了我了。”

忻嫔说着抬眸而笑,“愉妃姐姐真是我的福星。亏我眼瞎,这几年竟心下还记恨愉妃姐姐,总以为愉妃姐姐曾经与令贵妃是一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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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嫔终究比愉妃小了二十多岁去呢,言行举止在愉妃眼里看起来,便更容易觉着幼稚些。

叫忻嫔这么着,愉妃便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端着,这便举着帕子按了嘴笑,起身亲自扶起忻嫔来。

“瞧你啊,当真跟个小孩儿似的。我这个年岁,哪里当真还能与你计较?总不过是我性子爱静,素常不擅与人走动罢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两人重又坐下,手拉着手,至少面儿上是热络多了。

说过了客气的话,忻嫔不由得垂首,凝着那春天的阳光在新绿的叶子上的闪耀,幽幽道,“照愉妃姐姐所说,令贵妃虽然如今只有一个皇子,且这十五阿哥还小呢;可是她额外,手里头却还攥着另外三个皇子呢!”

“十一阿哥永瑆本就是她带大的,原来她跟这八阿哥永璇还有当日一场接生的情分……她便是跟四阿哥永珹没有格外的情分,可是就因为永珹与永璇、永瑆为一母所出,那永珹心下必定也是向着她的。”

忻嫔缓缓抬眸,望住愉妃,“如今的皇子,除了皇后的嫡子永璂,以及出继了的六阿哥永瑢之外,可就剩下这三位和愉妃姐姐你的五阿哥永琪了。”

忻嫔说着叹口气,“哎哟,愉妃姐姐只有五阿哥一个孩子;永珹、永璇、永瑆却是三兄弟,又有令贵妃在后头支持着;而永璂又是嫡子……这么看起来,五阿哥单枪匹马,势单力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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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妃面上微微一变。

“忻嫔妹妹这话便说远了。如今皇上春秋正盛,哪儿轮得到说这个?”

忻嫔便笑,“是,可不是我这是犯下死罪了么,竟然说嘴这个……”忻嫔笑容微收,眸光微转,“可是我便是冒死,也得说:皇上虽说看上去年轻,可终究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

“更何况……我曾听说,淑嘉皇贵妃也是葬入皇上百年之后的地宫了。虽说身子里只有一半满洲血统,未必能承继大统,可是淑嘉皇贵妃和纯惠皇贵妃的情形,又是不同啊。纯惠皇贵妃根本就没葬入皇陵,那她的孩子自然就没有希望,所以三阿哥永璋、六阿哥永瑢,一个被褫夺了承继之望,一个干脆被皇上给出继了。”

“可是,淑嘉皇贵妃可是已经葬入皇陵了呀。按制,储君之母可以奉安入皇陵,所以咱们反过来说,淑嘉皇贵妃的儿子便与永璋和永瑢都不一样,他们依旧是极有可能承继大统的!”

愉妃面色便是一变。

忻嫔缓缓笑开,眸光绕着愉妃,悠然打转,“况且,他们还是兄弟三人啊。一个不行,还有下一个呢;三个人的胜算,总比独个儿的皇子都大。愉妃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只怪咱们傻,这会子才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是你看人家令贵妃呢,人家早就明白了。所以啊,她才与这三个皇子早早儿就培育下这样深厚的情分。”

忻嫔的眼神儿,幽幽绕着愉妃面上打转。

“……故此啊,虽说瑞贵人跟令贵妃也是情谊深厚,按说令贵妃也兴许有可能因了这层情分,对咱们五阿哥也亲厚些;可是呢,瑞贵人是位下贵人,从前只是奴才,可是眼巴前儿这三个皇子,才是把握最大的,不是么?”

“终究说一千道一万,人家淑嘉皇贵妃都已经先一步葬入皇陵了。皇上的心思最难猜,说不定皇上这么安排,就是因为皇上心下最属意的,反倒就在淑嘉皇贵妃这三个皇子里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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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忻嫔分开,愉妃一路走回自己的“杏树院”去,心也还是有些被忻嫔的话给扰得乱了。

“杏树院”,便自得名于院子里的杏树。此时正是杏花开得最好的时候儿,可是愉妃一路走进去,竟然连抬眼看一眼都不曾。

三丹便小心跟上来道,“……那忻嫔一向是个有心眼儿的,她今儿故意堵着主子,故意将主子引到‘天地一家春’大门外去。便是方才那番话,也是故意说给主子听的。主子便是上心,也总归别全被她扰乱了才好。”

愉妃心烦意乱地坐下来,点点头,“我自然明白她的用意。可是我便是不管她怎么想的,我总归得管皇上是怎么想的。忻嫔便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儿,淑嘉皇贵妃已是葬入了皇陵,那就是说她的儿子们都还是极有可能入了皇上的眼的!”

愉妃心烦,便搓得手里的一挂念珠沙沙作响,“只是不知道皇上看好的是他们三个当中的哪一个!”

愉妃轻轻咬牙,“不过……想来也不能是那个永璇!他的腿脚那样儿,凭皇上的性子,如何能叫一个那样儿的登上大宝去?那么剩下的,也就是永珹和永瑆了。”

若是四阿哥永珹,那便是年岁与永琪最为相当的。且这会子永珹按着长幼来分,正好儿是皇长子。

三丹却是轻声道,“奴才斗胆说一句:虽然八阿哥的腿脚是不好,可是主子看,皇上给八阿哥却是指了这样一门好亲事。那就足以证明,外间猜测说皇上不待见八阿哥,都只是谣传;皇上实则是十分在意八阿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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