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1 / 2)
</strong>因为韩离的臂弯太过有力,狠狠地挣扎了几下后,重锦就没有力气了,只任他抱着不动,安静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目光没有焦距地呜呜直哭。
韩离轻柔地抚着她的背,低声道:“想哭到什么时候,就哭到什么时候,反正这样我也看不见你的脸,你哭得多难看都没有关系。”
重锦伤心过度,只怔怔地不知望着哪里,依旧在重复着一句“我不该去救火,是我害了他”。
韩离在她耳边低声说:“撒谎。你这姑娘这么在乎那些铺子,怎么可能不去救火呢。但是那没有错,我们都有权力去挽回我们想挽回的东西。物也是,人也是。所以,不要再假惺惺的自责了,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她喃喃回道:“他是因为我死的,如果不是救我,他就不会死。”
“别再自欺欺人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他的话虽然不好听,可声音依旧是轻柔的, “你知道他不喜欢你,你们就没什么瓜葛了,你把他的死都揽在自己身上,不过是想把自己与他拼命扯上关系罢了,做不成恋人,哪怕是仇人的关系你也愿意。你这个自私的蠢姑娘。”
他的话就像一味裹着糖衣的苦药,他在很耐心地喂着她。
重锦不再回答,只仿若已放任灵魂出窍般枕在韩离的肩头,视线散乱。
韩离微微叹了口气,又道:“有的时候,要走的总归要走,我们是无论如何也留不住的。从前,有个小男孩,她的母亲是个歌女,会弹很好听的曲子,会唱很好听的歌。这个歌女有个青梅竹马的初恋,他们彼此喜欢,一起长大。可惜,她的初恋后来死了,是被男孩的父亲毒死的。男孩的父亲为了得到他母亲,拆散了一对美好的青梅竹马,又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强占了怀着失去恋人痛苦的他的母亲,将她带回家,纳为妾。”
“后来,男孩的母亲就怀孕了,十个月后生下了男孩。可男孩才生下不到一个月,他的母亲就抱着他跑了。她远远地逃离了让她痛恨一辈子的男孩的父亲,心里想着,死都不要再见一面了。”
“男孩的母亲出身很低,家里很穷,养不起一个没出月子的女人和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怎么办呢?男孩的母亲想到了对她和男孩来说唯一的出路,她抱着他走进了一间青楼。男孩一天天长大,要吃,要喝,他的母亲就陪不同的男人吃喝,完了以后再陪他们睡觉,用他们打赏的钱养她的儿子,把他喂得白白胖胖的。男孩像其他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长得很快,很好。”
“可随着男孩的长大,长得越来越像他的父亲,她的母亲的心里就越来越乱了。她辛苦抚养的儿子也是她仇人的儿子啊,她一看到他,就会想到自己被强占了身子的样子。她越来越矛盾,越来越痛苦,越来越歇斯底里,她时而对男孩很好,教他弹琴,读书,写字,给他讲她所知道的美好故事,时而又对他很差,骂他,打他,诅咒他,把他赶出屋子甚至青楼,让他自生自灭不许再回去。”
“男孩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母亲就会变成一个疯子,他爱她,也怕她。当他又长大了一些,明白了他母亲的职业,他开始有些不受控制地嫌弃她,厌恶她,甚至想逃离她。再过一段时间,等他真正懂得了她为他做了怎样的付出,懂得了一个女人是如何从冰清玉洁变成了残花败柳,他又开始心疼她,可怜她。那个时候他就想,长大以后他一定要变得有出息,要有很多很多的钱,这样才能好好照顾她。”
韩离吸了口气,片刻后才继续道:“他的母亲就这样养了他十年。在男孩的父亲才找到他们的时候,他的母亲病死了。那是一种只有妓/女会得的病。男孩的母亲是为了抚养他才做了妓女患上病的。男孩没有杀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却因他而死,离开了他,永远也不再回来了。”
话音落了一会儿,重锦的声音才幽幽响起,她的面颊上刚刚滑过一滴新泪,“那个男孩是你吗?”
他依旧搂着她,低声道:“是我。我跟你一样害死了我们最爱的人。”
重锦没有出声回应,只是心猛然疼了一下。
“如果你觉得你错了,那么我也错了。我应该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把自己杀了,这样我的母亲就不会把自己卖进青楼,就不会病死。我每长大一点,我的罪孽就加深一点,我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对吗?”
她依然沉默不语,泪水在缓慢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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