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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是半月板受伤,不算太严重,只要正常做完手术,就不会留下任何病根。”
不知道为什么,西里尔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可他打量了一下沈微与往常并无二致的态度,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他抿了抿唇,又问:“比赛怎么样?”
“4:1,波尔图晋级决赛。”
西里尔顿时放下心来,若是因为他的伤势而导致波尔图无缘联盟杯决赛,就算其他人不说什么,他自己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只不过……
他抬起头,沈微此时就坐在他的床边,低头削一只苹果,她的动作很细致,但熟悉母亲的西里尔依旧从她垂下的双眸里扑捉到了些许迷茫的情绪。
西里尔低头想了想,以为沈微是在担心他的伤势,便轻声安慰道:“妈,我没事的,球场上的碰撞,有时候难免会出现一些意外,你看我以前不就很少受伤么?”
“西里尔。”听到这里,沈微的眸光沉了沉,她叫了一声西里尔的名字,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压抑:“如果不是医生告诉我,你到底还想瞒我多久?”
西里尔心中微慌,只是面上不显:“……妈妈?”
沈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他。沈微知道,在很多事情上,西里尔一向是报喜不报忧,所以从小到大,哪怕他在外面受了委屈,他也只会自己不动声色的想办法讨回来,而不是向他人求助,甚至为了避免沈微担心,他还会将所有的痕迹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西里尔身上的伤势,其实只有半月板损伤,医生所说的其他伤痕,全部属于更早的时候留下的,现在早已痊愈,只是这些不算严重的陈年伤口,在当初的时候一点一点地伤到了他的身子骨,导致他体质下降,这才引发了半月板损伤。
也许她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吧,连让自己的儿子能够放心依靠的能力都不具备。
西里尔低垂着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他偷偷瞄了一眼面色低落的沈微,忙不迭的低声认错:“对不起,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妈妈你别气了好不好?”
沈微没有回应他的认错,她也没有再看西里尔一眼,而是目光移开,视线漫无目的的转在洁白的棉被上:“手术的事情,你就不担心吗?”
也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急于求得原谅的西里尔并没有察觉这句话有哪里不对——换在平时,他早该听出这根本就是沈微一贯说话的方式了,但这会儿他什么都没听出来,反而冷静又认真的回答了沈微的这个问题。
“医生说了通过手术就能好,自然不会骗我。医药费方面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哪怕我不是因为比赛而受伤,为了我现在的价值,俱乐部都不会坐视不管。比赛方面,我还只是一个替补,没了我,先生还有其他的替补备选……我应该做的是好好养伤,其他的,已经不用我操心了。”
沈微愣了愣,轻声道:“是啊……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你总是想得这么周到。”
西里尔见自家母上大人终于肯搭理自己了,总算是松了口气,一点都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劲的道:“对了妈,等我出院了,我们就搬家好不好?我们选一个距离波尔图近一点的公寓。”
这句话仿佛开了个极好的头,他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很是愉快的絮叨着一些他对于新家的向往,关于在波尔图的生活,关于未来。
沈微于是也微笑着听他兴高采烈的说着这些东西:房子要买在一个不是特别繁华的地方,不能太嘈杂,但也不能太荒凉,最好离波尔图有一段距离,每天出门的时候可以在路上做长跑热身。屋子外面要有庭院,院子里可以栽一些可爱小巧的鲜花绿草,屋里的地板要木质的,夏天光脚踩在地板上比较舒服……
她就坐在那里,静静的倾听着,不时笑着说“好”。
等他说得累了,又迷迷糊糊的睡去之后,沈微站起身,温柔地替他捻了捻被子,在少年的额头上轻轻印上一个吻。
然后她转过身,拉开病房的大门,慢慢的走了出去。
大门被她悄无声息的合上,她没有走远,甚至没有走开,身子却缓缓蹲了下来,无力地瘫靠在纯白的木门上,任由一抹晶莹自她的眼角缓缓滑落。
片刻后,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她以为她此生都不会再拨通的电话。
“……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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