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齐太子,我们做个交易吧!(2 / 2)
木槿不敢怠慢她们,把俩人单独安排了一间房,又让下头的人去给找了被褥用具什么的。
一同忙活过后,她就又迫不及待的赶着回来见了沈青桐。
“王妃!”跑得急了,进门有点喘。
“安排好了?”沈青桐问道。
“是的!”木槿道,心里还是不安忐忑,快走两步过来,跪在她面前:“王妃,木槿跟了您十多年了,我知道我没什么用,可是——”
说着,就神情慌乱的就要哭了。
“木槿!”沈青桐笑了笑,打断她的话,她伸出一只手。
木槿眼泪汪汪的迟疑着抓住她的手,慢慢爬起来,又挪到那睡榻跟前再次半跪下来。
“我知道你对我好,这十多年里,一直一心一意对我好的人就只有你和蒹葭了!”沈青桐握着她的手,她的语气很温柔,眼底的神色却是一贯的平静。
木槿仰头看着她的脸。
沈青桐握着她的手,突然道:“你觉得周管家怎么样?”
木槿一愣,没反应过来。
沈青桐道:“前阵子云翼跟我说他挺喜欢你的,我看着也像,你要是愿意——”
木槿听了这话,顿时就更慌了,连忙摇头道:“王妃,你别赶我走,木槿跟着你,这辈子都跟着你!”
她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儿。
沈青桐看着她眼底慌乱的情绪,心中就有些许温暖,然后,她又笑了笑:“回头挑了个日子,给你们把事办了,你嫁过去虽然是继室,但周管家的人还是靠得住的。”
“王妃!”木槿还要极力的争辩。
沈青桐再次打断她的话:“我不是赶你走,你要还想陪着我,等嫁了人之后也可以回来!”
她的语气比不强硬,却完全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木槿后来又几次想找机会求她,她都没松口,并且当天傍晚周管家古来送给墨玉墨锦赶制的衣裳和对牌的时候沈青桐就当面对他提了。
周管家是为这事儿别扭了很久了,只是脸皮薄,扭捏了大半年都没好意思开口,沈青桐一提他脸就红了,而沈青桐根本没有再当面要木槿的首肯就定了这件事。
沈青桐的意思是要给他们张罗着办婚事,周管家却考虑到两个主子都心情不佳,就跟木槿商量暂时把事情往后延一延,但是不管怎样,事情还是定下来了。
这段时间沈青桐都安安稳稳的闭门静养,西陵越下了禁令,闭门谢客,所有登门的访客都被挡了回去,礼物倒是收下了。
本来小产休息个七八天也就差不多了,但是沈青桐当时受创不轻,再加上开始的时候心情不好,是以一直卧床有半个月这才渐渐地好起来。
而在她能下地随意走动了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墨玉和墨锦找来,待到问清楚了墨锦的轻功比较好之后,就让她带了个口信,连夜潜去了驿馆。
而次日上午,南齐太子齐崇就带了礼物登门拜访。
这一次沈青桐提前让墨锦等在了门口的耳房里,他人一来就直接没过周管家,而是把人给带去了正厅。
齐崇之前去行宫,也只呆了两天就回了京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没急着回国,一留就又是这么多天。
昨夜沈青桐突然让身边的丫头潜入驿馆去秘密约见他,其实他多少明白是为了什么,而他这些天之所以迟疑不去也是因为这件事,只是临出门时又颇有些迟疑不决,故而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不算早了。
墨锦把他请到打听喝茶。
他心不在焉的坐了会儿,墨玉才扶着沈青桐从外面进来。
“昭王妃!”齐崇起身。
“让齐太子久等了!”沈青桐道,示意他坐,自己也走到里面的主位上坐定。
齐崇一直都有些不在状态,低下头就不再说话。
沈青桐这阵子戒了茶水,就只是枯坐,便就开口道:“齐太子真是沉得住气,我本来以为你早几天就该登门来找我了呢!”
齐崇听出了她的话里有话,只道:“王妃身体抱恙,昭王亲自下了命令闭门谢客,就连你们大越的王亲都被挡在了外面,本宫又真好上门叨扰。”
沈青桐道:“齐太子和他们能一样吗?”
她就是直奔主题,齐崇就是想要回避也难,不得不打起精神道:“王妃何出此言?”
“齐太子,你贵人事忙,我是知道的,长话短说,今天我特意叫人请殿下过来,是有正事要和您商谈的!”沈青桐道,面上笑容微微敛去,眼底的神色瞬间清明一片,她看着齐崇的眼睛,唇齿微启,字字清晰的道:“齐太子,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我们?”齐崇狐疑,不由的回头四下里打量起来。
西陵越没在这,他有点儿拿不准沈青桐的真实用意。
“对!”沈青桐却是稳坐不动,仍是字字清晰的又重复了一遍:“你跟我!我们!”
“今天叫我来这里,不是昭王的意思?”齐崇于是越发的警觉小心。
“他现在还不知道,但随后很快就会知道的。”沈青桐道,顿了顿,又补充:“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过问。
齐崇皱眉。
沈青桐径自往椅背上一靠:“上回单独见面时,太子殿下和我之间有过一个口头的约定,您不会已经忘了吧?”
她的神情语气之间,颇有几分调侃的意思。
就是那种清明又锐利的眼神盯着他,齐崇突然就觉得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就好像是被她一眼窥测到了内心深处最隐晦的秘密一样。
他的脸色,微微就有了几分凝重的阴沉:“你到底什么意思?”
沈青桐不温不火,微微的笑了:“太子殿下以贺寿之名而来,如今我朝陛下的寿辰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我听闻贵国皇帝陛下一向身体不好,太后佐政,齐太子你更是日理万机,如今既然寿酒已经喝过了,您难道不应该急着回去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齐崇的眼神微微一闪,却是紧绷着唇角没有做声。
沈青桐并不介意,只又从容的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千里迢迢来这里都是为了卫涪陵,如今你又迟迟不肯离去,当然还是因为她。咱们上回见面的时候不就有过约定,我说过,只要你别多事,到你走时候,就可以考虑把卫涪陵还给你了!”
齐崇已经听出了她的话里有话:“你会这么好心?”
沈青桐道:“当然没有!不过我原以为依着太子殿下对卫涪陵的用心,您早就该忍不住的主动登门来拜访我了,只可惜啊——”她说着,叹了口气:“我左右等了这么多天,您却始终没有主动登门,这不不得已,我也只能拖着病体出来,再厚着脸皮叫人去请你太子殿下过来了!”
按理说,齐崇的确是早就应该着手准备回国了,毕竟裴影夜离京都已经有半个月了。
他这么拖着,如果说是因为卫涪陵的事情没个结果——
可是他却又不主动登门来找沈青桐要人。
细究之下,这件事很有些费琢磨。
而如今沈青桐字字珠玑的一语点破,齐崇的心里突然就有点上火。
只是他忍住了,没有发作,只是沉着脸,语气不善的冲着沈青桐道:“这世上没有白拿的好处,你不用再左右的言语试探了,你有什么要求,先说出来听听!”
他的语气很冲。
沈青桐仍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悠悠的道:“你替我去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便会成全你,让你如愿以偿!”
她肯抛出来做交换的肯定不是件小事。
齐崇可不会因为这种交易而心生欢喜,反而满心满脸都是忌惮和警觉:“什么事?”
“替我去杀一个人!”沈青桐道。
“什么?”齐崇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是眼前这个女子的神情之前却不知道是何时突然就已经染上了一层杀伐决绝的冷意,在提醒他,他没有听错。
“替我去杀一个,拿他的人头来换卫涪陵!”沈青桐直视他的目光,一字一顿的再次重复。
外面天光明媚,齐崇站在背光的方向,她面前的沈青桐的眉目却都沐浴在那光影里,一片的明朗清晰。
他看着眼前女子冷艳的眉眼,突然有一种错觉,他好像是头次见到这个女子,对她毫不了解也一无所知。
“呵——”半晌,齐崇才难以置信的从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沙哑又自嘲的冷笑,道:“你要借本宫的手去杀人?你要杀谁?”
“沈和!”沈青桐再吐出两个字。
“什么?”这一瞬间,齐崇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控制好,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对!沈和!”沈青桐挑眉,坐在那里,岿然不动,齐崇只看到她略显苍白的嘴唇瓮动,那明明该是一种柔软脆弱到会叫人垂怜的唯美场景,但是她自唇齿间吐露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铿然有声:“沈家的大老爷,我大伯,皇上御笔亲封的镇北将军,沈和。你出人出力,替我去北疆军中行刺,替我砍下他的人头!”
齐崇盯着她看了半晌,虽是觉得此事荒唐,但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的。
他慢慢的坐回椅子上:“只要你开口,不管是昭王还是北魏太子,都能替达成心愿!”
叫他去西北军种行刺沈和?这别是什么全套阴谋吧?
沈和毕竟是西北军中的主帅,万一中途有什么纰漏,他的人暴露了,那么他要如何解释?
而且——
这丫头和裴影夜之间那般的交情,要他刺杀沈和,别不是有什么配合北魏军中动作的安排吧?
这是一件关乎到南齐和大越之间关系的事,并非单纯去刺杀一个人那么简单。
沈青桐当然知道他的顾虑,她说:“齐太子不必多心,我与卫涪陵不同,一向都没有那么大的心,我和你之间的这场交易,与军方无关,更和家国大事无关,纯粹只是私人恩怨。”
齐崇听她又提卫涪陵,就又蓦然变了脸色,不悦的冷声道:“昭王妃,本宫因你是一介妇人,已经屡次忍让,不与你一般见识了,你这一再的出言讥讽……”
沈青桐略有尴尬的烟嘴轻咳一声,随后仍是正色面对他道:“我知道你信不过我,但我这次是真的诚心与你交易,并非存了坑你毁你的居心,你要还不放心——”
她转头,吩咐身后的墨玉道:“去取笔墨来!”
“是!”墨玉一声不响的出门,不多时就带了文房四宝回来。
沈青桐提笔着墨,当着齐崇的面亲书了一封信函——
以她的名义雇佣亡命之徒刺杀沈和的信件。
墨玉没阻止,甚至全程连个多余的表情也没有,见她写好了书信,就拿过来吹干墨迹,把信纸封进了信封里。
沈青桐使了个眼色。
她将信封拿过去,双手呈到齐崇面前。
齐崇却只是神色凝重的盯着那信封,没接。
沈青桐道:“我知道,以齐太子的身份地位,以及御下的手段,即使行刺失败,他们也绝对不会暴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无头公案而已,不过既然你信不过我,那么这封信你可以暂且收着,算是我给你的诚意!”
如果将来发现这件事背后另有隐情,届时只要抛出沈青桐买凶杀人的亲笔信函,那么这件事上他齐崇就可以不担半点干系的全身而退了。
这个昭王妃,是真的痛恨沈竞到破釜沉舟的地步,还是——
以身做饵的在赌他信了她之后就不会收这封信了?
齐崇心中,对沈青桐是绝对没有信任可言的。
沉默片刻,他还是伸手将信封接了过去,只是拿在手中,仍是有些犹豫,片刻之后又重新抬头看向了沈青桐:“本宫能不能问你要杀沈和的原因?”
沈青桐不语,只就漫不经心的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
齐崇心里当然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只是不确定:“他和你有仇?难道还是当年令尊的死……”
“这些都与你无关!”沈青桐突然出言打断他的话。
她站起来,做出了送客的架势:“既然你已应允,那么我便等太子殿下的好消息了。”
齐崇的话被她堵了一半在喉咙里。
不过他也并不是个小肚鸡肠,凡事都要斤斤计较到底的人。
“好!”他随后点头,将那信封拢入袖子里,整理好袖口,“本宫这就回去安排,不过此处距离北疆就算快马加鞭也要耗费一些时日,具体的期限本宫不能给你保证,快则半月二十天,慢则一月之内,我必然给你结果!”
“嗯!”沈青桐点头,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又补充:“到时候让你的人把他的人头给我带回来!”
“嗯?”齐崇本来已经转身欲走了,闻言,脚步就又忽的顿住。
他回头,拧眉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沈青桐便是一笑:“我有用!”
那一笑,凛冽至极,森凉到了骨子里。
齐崇看着她,又觉得她变成了又一个不认识的人,想想就心里瘆得慌,不怎么舒服。
“告辞!”然后,他飞快的稳定了心神,转身大步的走出了门去。
沈青桐站在厅中目送。
一直话不多的墨玉走上前来,虽然是在屋子里,可是房门大敞着,她用披风裹住沈青桐的肩。
沈青桐自己伸手拢住。
墨玉道:“这位南齐太子颇有心机,他都要拿了王妃的亲手书函做把柄才肯点头替你办事,怎么——”
她忖着,缓缓地扭头看向了沈青桐:“他都不要求先看一眼那个卫涪陵的死活吗?”
万一卫涪陵根本就不在沈青桐手上呢?万一沈青桐就只是诓他呢?也或者万一卫涪陵现在有点什么损伤呢?他真的都没想到要确认一下吗?
沈青桐也从院子里收回目光。
墨玉是真的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就眼巴巴的盯着她,等她给个说法。
沈青桐一笑,那一个笑容当然是流于表面,没什么实质:“人心往往便是这般复杂,有时候明知道是一个梦……如果没人拽一把的话,便不愿醒!”
她这话,墨玉是听不懂的。
沈青桐已经又拢了拢衣领,举步出了大厅:“回去吧!”
一个一个来,这会儿皇帝和常贵妃他们都还在行宫避暑未归,那就从沈和开始吧,并不是只有手上沾了血的才算是恶人,那些明知道她父亲死得屈辱,却视而不见,甚至还厚颜无耻的靠着他吸髓啃骨的沈家人也同样的罪无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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