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借刀杀人,你瞎眼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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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淑妃恐怕是这座宫廷里晋升得最快的女人,六年时间,从常在到淑妃。她或许认为永乐帝对他还是有几分疼爱的,可实际上,永乐帝对她利用居多,只是想借着她让白家乖乖的服侍太子赵毓宸,而白家又想借着她巩固权势。从头到位,她得到的宠爱,都是基于白家和永乐帝的交易,一场扶持太子的交易。永乐帝早年期间是个好帝王,对赵毓宸来说他是个好父亲,可对于后宫女人来说,他却是实实在在的人渣。从先皇后,到白皇后,再到后宫众妃,他利用居多,也乐意恩赏宠爱,可一旦越了雷池,便是弃之如履。

白淑妃仔细咀嚼她这三个问题,猛然间就像被一瓢凉水从头上浇了下来一样,叫她遍体生凉,浑身愤怒荡然无存。是呀,她只是一个嫔妃而已,又有什么能力去撼动白家,可是她儿子就白死了吗?

风将树叶吹得沙沙沙的下,她抱紧双臂,从没有觉得后宫竟然阴冷如此。

楚云暖的声音很低沉,有着感慨,有着嘲讽,也有些嫌弃,这些语气组合起来,变成一种很微妙的语调,“陛下,他和先帝是不同的,先帝风流,而陛下自诩情深似海……无论是你,还是白皇后,都是他心目中那个人的替身,是他宠爱你们,都是因为你们长了和那个人相似的脸。”

相似两个字,她从头到尾都说的很轻很轻。

白淑妃摸着自己的面颊,难怪,难怪当年她被白皇后处罚,顶着烈日跪在凤仪宫前永乐帝都不曾发怒,却在白皇后伤了她的脸之后,愤怒不已。那是永乐帝第一次关怀她,对她温柔备至,当时她感动于永乐帝的体贴和柔情,那一日开始就对他存了两三份心意的。于是这么多年来,无论宫中生活有怎么艰难,她只要一想到当初永乐帝的维护,那怕是那么稀薄,她也咬牙坚持了下来,一步一步,从常在到小仪再到荣华、昭仪,最后封妃。然而没想到,这才是事实,替身?她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白皇后,都是替身。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白淑妃喃喃自语,身体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还是身旁的婢女扶住她,宫女很担忧,“娘娘。”

白淑妃是有一些心如死灰的,哪个少女不怀春,当年她入宫之时,永乐帝正是不曾服用这么多红丸,还是十分丰神俊朗,待她有几分好,渐渐叫她一颗芳心都落在了他身上。曾经她心里还有几分高傲,觉得自己还能和白皇后一教高下,可事实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疼得她头晕眼花,耳中轰鸣不止。

“你若要去找陛下,陛下是不会认同你的想法的。”宋晔查出来的结果,未必没有白家,可到这个时候永乐帝依旧安奈不动,就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快动手,白淑妃现在撞上去,只会让永乐帝厌弃。

“你要的公道只能自己讨。”楚云暖的声音十分蛊惑,“白家杀十七皇子,也要杀你父母逼死你妹妹,你难道你还想为白家荣耀添砖加瓦,奉献一切。”

“我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她的声音很低,却异常愤怒冰冷。

她这年应该是被白家给压制得很了,现在反弹起来,足够白家上下倒大霉的。但楚云暖瞧她这副模样,生怕她做出什么事情重蹈他当年覆辙,点拨了一句,“要动白家,可徐徐图之,亦可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白淑妃显然更青睐这个主意。

楚云暖头上珊瑚步摇沙沙作响,耳朵上一个白果大小的红宝石镶金耳坠轻轻摇晃,衬得她面如满月犹白,眼似秋水还清,她微微一笑,眼波深沉,“白氏一族,因白皇后备受的宠爱发家,根基浅薄。当年皇储之争,太后娘家百里家大家长身死,这么些年以来,太后一直是记在心里的,你便可以借太后这把刀去动白家人。”

白淑妃还在斟酌,楚云暖给她分析:“白家这一代共有六个儿子,白严是其中翘楚,年纪轻轻便军功在身,任安南将军,白屏白河最不成器,而白越最为狡黠,白江学医,如今还在外游历,白光年幼不知事,白蓁蓁这个女儿,更是有天京一霸之称。想要动白家,最好的便是从白蓁蓁入手,一步一步分化这个大家族,三日后的撷芳宴,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最近白家居功自傲,又将手伸到后宫,永乐帝是越来越看不顺眼他们了,可是白家却不知收敛,在永乐帝的眼皮子底下与其他皇子走得十分近。白家,这是永乐帝布给赵毓宸的一步棋,除了赵毓宸没有人有资格去用。现在赵毓宸既然已经死了,白家若是收敛,永乐帝恐怕会让他们再荣耀一代,可以他们贪心不足,触怒了永乐帝,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相信白家也是知道了这一点,近来才与这么多皇子往来,目的就是为了在洪流之中保住白家,可惜,帝命不可违,白家必亡。

很显然,白淑妃还是有些犹豫的,楚云暖就不明白了,她到底在犹豫一些什么,难不成她还指望着白家能够良心觉醒,上门来求她原谅,这种事情有可能吗?白淑妃在白家人眼里,对一个奴才差不多,白家这些人素来骄傲,是万万不可能低头的。楚云暖心里叹了一口气,算了,白淑妃不愿意动手叫罢了,反正赵毓珏的目的是达到了,现在唯一没有达到期望的仅仅是她自己的目的而已。宫中女子众多,她大不了再选一另一人完成就是了,楚云暖拢起袖口,微笑:“娘娘若是不愿意就也罢了,只当这个提议我今天没有说过。”

她说完立刻要走,老太太也只能跟着一同离开。可母女两多年未见,确实是有几分难分难舍,近来宫中规矩严苛,她是不可能冒那个险,将人给留下来的,哪怕是白淑妃现在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她也不可能做这种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娘娘日后若是想她,便可随时召她入宫,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最好防着白家,那白严可是好相与你的人。”话已至此,她也不多说,与平阳一道从御花园里走出来。

平阳今日可谓是大获全胜,得了百里太后封安人的懿旨,又将外一个弟弟送进太学读书,谁也不能说她厚此薄彼。平阳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是对她最有利,所以闭口不谈刚才白淑妃的事情,反倒是跟她说起了撷芳宴的事情。撷芳宴,自大齐开国以来就有,出自一首很出名的撷芳词:

风摇荡,雨濛茸。

翠条柔弱花头重。

春衫窄。香肌湿。

记得年时,共伊曾摘。

都如梦。何曾共。

可怜孤似钗头凤。

关山隔。

晚云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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