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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你倒是极像,总喜欢兵行险招。”楚玄疲惫地抬手揉了揉眉心,叹息道,“只是她越是聪明,我就越是对她不安,纵然她屡屡出手帮我,我也对她难消疑心。”
“王爷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姬渊低眉轻笑,他能理解楚玄对待墨紫幽的那种谨慎,因为他们都曾在女人身上吃过亏。墨紫幽偏又太聪明,若非他与墨紫幽曾有前世之缘,曾在白石河患难与共,大约他对墨紫幽也是难消忌惮。
缘之一字看似难循道理,可往往又有因有果,他与墨紫幽之间的缘分因果便是如此奇妙。
“不错,我是真的怕了。”楚玄笑叹一声,当年宁国公府里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如今却已是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贵妃。人之善变,难测难料。
“往后还有的是王爷费神的地方,王爷如今就别想过多,一切有我。”姬渊道。
楚玄靠坐在椅子上,微微仰起脸看倚在窗边姬渊,窗外是梨园的皑皑雪景,窗前少年一身雪衣,含笑的神情一如七年前那风雪中向他走来时的模样,那般笃定自信。他笑了,“不错,一切有你。”
“王爷一夜未眠,何不回去好生歇息。”姬渊建议道。
“怎么,嫌我碍事?”楚玄笑问道。
“怎敢。”姬渊也笑。
“罢了罢了,我就不在这碍你眼了。”楚玄含笑起身,绕过屏风向外走,边走边道,“我若是在这里,怕是那位墨四小姐就不敢来了。”
“王爷说笑了。”姬渊跟在楚玄身后出了书房,欲送楚玄出去。
“不必送我了。”楚玄却是道,他拿起坐榻上的那件狼裘穿在身上,大步向门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头看姬渊,“我每每问及你是否喜欢那位墨四小姐,你总是顾左右而言它,你这到底是默认还是否认?”
姬渊不语,楚玄也不等他回答,便笑着大步下楼去。姬渊站在二楼的美人靠边,看着楚玄那灰白色的背影踏着梨园中的积雪,一路走远。他隐隐觉得楚玄的背影身姿似乎改变了一些,孤绝仍在,却再不是七年前途经临川时那略显颓丧的模样。
***
如今国丧,按例太后为先皇继后,皇上继母,皇上为人子者应该为她服斩衰二十七个月。只是皇上贵为天子,自是不能罢朝守孝,便以日易月,服斩衰二十七日。但诸皇子则理应按例为叶太后服齐衰一年,虽无需解职,但一年之内仍是不得见客宴饮,不得婚娶行房。
又加之皇上规定金陵城军民百姓,文武官员百日内都不得宴饮作乐,是以就连到了正月整个金陵城也都是冷冷清清,各家各府都闭门不会客,也不来往走动送礼。直到正月过后满了百日,金陵城中才算热闹起来。而后今年的花朝宴也因叶太后国丧之故未办,三月皇上的寿宴也只是草草办理。
哪知皇上寿宴刚过,诸皇子为叶太后服齐衰刚过五个月时,七皇子妃薛颖不知是从哪里得知七皇子楚宣养外室之事,竟是带人找上门去。
薛颖一嫁入七皇子府就先将楚宣那几个通房处理了,而她成为七皇子妃这大半年来也从不许楚宣沾染别的女人。一则是她未有孕自是不能让庶子生在嫡子前面,二则她是将门虎女,性情一向彪悍善妒,单看她当初在上林苑一见面就因心中嫉妒箭射墨紫幽所乘之马便知她为人行事。
幸而楚宣因需要薛颖之父东乡侯的支持之故对她颇多忍让,又加之楚宣要在百官和皇上面前树立自己勤政上进的形象,自是不能广纳妾室多显他好色贪欢,后来又在孝期。是以,倒一直与薛颖相安无事。
哪知,这一次薛颖带着人找到楚宣养的那个外室时,却发现那外室生的儿子都有五个月大了。为何当初楚宣未将此女直接纳入府中,薛颖一查之下才知道原来这名外室原是个寡妇不知怎的勾搭上了楚宣。
大魏虽未明令禁止取再醮之妇,但也还是趋向于提倡寡妇守节,□□时便有凡是三十岁前守寡,五十岁后未改嫁者,加以旌表,立贞烈碑,并免除本家差役等鼓励寡妇守节的律法,□□更曾着人重新增修《烈女传》教化百姓。
不过就连当今皇上自己都曾□□皇嫂,所以楚宣看上个俏寡妇也不算奇事。可皇上那些事毕竟不是放在明面上的,且皇上的身份也绝非身为皇子的楚宣可比。是以,楚宣固然极喜欢那个俏寡妇,不过到底夺嫡在即不能落人话柄,便先将她养在外面,欲待日后改名换姓再接入府中,却不想如今竟被薛颖给莽莽撞捅破了。
楚宣在外面养了个俏寡妇也就罢了,说出去虽是私德有亏却也不是什么大是大非上的问题。却不想薛颖这一查之下气到不行,干脆查了个彻底,也不知是楚宣真如此不小心,还是有人作祟,居然让薛颖又查出了楚宣在娶她进门之后又在别处养了好几个外室,其中两个一个已有身孕三个月,一个已有身孕四个月。
薛颖方才将事情查出来,就不知被谁给泄露出去了。这一下闹出来可不得了,七皇子楚宣为叶太后守孝期间居然私养外室不说,还如此急色在服内行房生子。各路言官立即上书弹劾楚宣不修私德不重孝道,要求皇上来加惩处。
皇上盛怒不已,将楚宣传进宫中骂了个灰头土脸,又勒令他解除所有职务闭门思过直至守孝期满,又命人将那两个外室强行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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