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埋伏(2 / 2)
立于岔路口,我望着通往不同方向的两条道路,以及全不见身影的将军师姐,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问苏沐:“追哪边?”
苏沐板着脸:“阿萝,为什么要追她?我们的目的不是出关寻人吗?”
这个问题我不屑于回答!常言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如今这么大一棵树搁在眼前,你难道要白白放过?何况西北战事频起,出关不易,如果能抱上大将军的腿,恳她支一队精卫护送,或者帮我们一起找寻云虚子,事情不就好办了?
而且我还能趁机过一把做高官家属的瘾,掌十万兵权的骠骑大将军的师妹哎,想想都觉得激动。终于明白螃蟹为什么要横着走了,因为横行才与众不同,横行才足以彰显霸道!
以后有机会,我也要试一试横着走路,哦呵呵呵。
所以,当务之急是“师姐,你一定要等等我啊”!
前途如此光明,流点汗水算得了什么,不经冰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深吸一口气,我牟起全身的劲,择了其中一条路撒丫子追过去,反正有一半的成功几率。
苍天怜我!
这一半的几率成了百分之百。但见燃烧的火把间,前方山坳之中,将军师姐带着数名黑衣人,勒马而立,静静地似在等着什么。难道是等我跟上来?我心中大喜,果然带兵打仗之人行事风格与旁人不同,更深沉,更内敛,想刚才她从李怀璧手中救我时,还一口咬定说只是借粮顺道路过。哎呀,其实我都懂的,师姐何必关心得如此含蓄?
欣喜之下愈添力气,我发足奔去,拉长声音喊道:“师姐——”
熊熊火光下,万籁俱寂中,将军师姐蓦然回头,只来得及短促地发出一个音:“别……”
一个武林高手与战五渣的区别有两点,其一,招式否有力量,是否能打得出去,其二,已出的劲道是否能收得回来。
我用着苏沐的身子,一朝得了精进的武功和浑厚的内力,然而却丝毫不能改变我战五渣的本质,第一,招式我不会用,第二,已出的劲道根本收不回来。
所以,当我一股脑儿冲去,冲破黑暗,冲入火光范围内,看到近在咫尺的一排森然寒刃时,控制不了体内的力量,直愣愣地撞过去!
“噗”的一声,刃入肌肤,鲜血唰地涌出来。我木立着,一时吓呆!
第89章
白亮森寒刺穿手臂,血淅沥滴下,将整条手臂都染作鲜红,苏沐咬牙忍着,喝道:“退啊,阿萝!”
千钧一发之际,苏沐虽然没了武功,但仍然反应快于我,手臂一抬对上寒刃,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挡了危险,止住我撞上去的脚步。
听到猛喝,我豁然惊醒,抱着他忙向后退。惶急中退得方向不对,竟让枪头拔出之时撕裂伤口。苏沐一声痛呼,差点晕过去,冷汗涔涔而下。
在我后退的那刻,一声尖锐呼啸响起,两侧不高不矮的山峰之上突地亮起无数火把,将暗黑的天空映得如同白昼。
光照之下,我方看清前面状况,方知道将军师姐为什么勒马停着不动,不是为了等我跟上来,而是他们已被团团包围!
两侧是山,山上埋伏着密密麻麻的□□手,前面是一排寒光森然的拒马枪,后面是短刀织就的铁丝网,四面埋伏,困君在瓮。
曾经我以为那个卧槽的江湖已经够乱,动不动就抽刀拔剑打打杀杀,一点都不和谐。如今到了西北边关,我顿时觉得自己实在误会江湖了。这里特么动不动就一群人喊打喊杀!
江湖上,往往是切磋为主,不伤人命,不然很容易留下手段残忍的恶名,为武林所不容。
战场上,招招夺命,杀人之后还要割下头颅回去请功,不然就是妇人之仁,要受大家耻笑。
江湖上,许多人打几个人,是以多欺少,纵使赢了也不光彩。
战场上,一大群人围着几个人打,却是军法谋略,是漂亮的伏击战,说不好还能写入史书流芳后世!
果然有比较才有发现,江湖不是人待的地方,战场简直连狗都不想待!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一支冷枪冷箭就能送你见阎王。这里杀人不是犯法,是战功!
山头之上,对方一声令下,羽箭裹挟着强劲力道漫天射来。这里的箭跟李怀璧围捉我和苏沐时不太一样,□□手的力道也大不相同。箭雨来,入耳全是呼啸的鸣镝声,刺得耳膜生疼。
一只羽箭率先飞至,“噗”的一声,竟是连腰粗的树都射了个透。
我吓得双腿一软,差点不争气地瘫倒。
将军师姐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面上不见半点惧色,临危丝毫不乱,将手一挥:“布阵!”
闻令,她的一众属下立刻掉转马头,背对背,围成一个密密的圆形,迅疾解下掩在马腹下的盾牌,一手持盾格挡,一手转起兵器击下箭雨。
对方将领见箭袭未奏效,不觉大怒,抽出佩刀扬起寒刃,高声道:“拿下方晗者,赏银万两,官升三级!北国男儿们,随我杀!”语毕,猛夹马肚,横起长刀,俯冲而下。
人马如潮水一齐涌向谷中,誓要杀人夺命!
我在外围,同将军师姐隔得有段距离。敌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山谷中一袭红袍的她身上,倒一时没人留心我和苏沐。
我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试图默默地退到谷外,躲开这场战斗。当然,我不是不念师门情面,不是不想帮八师姐,奈何自己是个战五渣,冲上去要么变成炮灰,要么拖后腿。
事情证明,我其他方面或许不行,但在认识自我方面,倒可圈可点。
将军师姐指挥有方,属下身手好且团结一致,所以对方一股脑儿冲下来,竟冲不散他们的阵型,冲不到阵中心的将军身侧,更别提杀人取命。局面僵持了!
外围的兵冲不进去,很是焦躁,四顾之间看到已退至谷口的我和我怀中流血不止的苏沐。战场上,一个人头就是一分战功,杀不了将军,杀个跟将军有关系的人也是功劳,于是外面的一层敌人忽地掉转马头,扬起森然寒刀向我冲来,喊杀声震耳欲聋。
我吓得一声尖叫,拔腿就跑。
我带着苏沐用脚跑,对方骑高头骏马追。之前为了追上将军师姐,我已跑了许多路,此刻尚未缓过气,哪里还能逃得出?
卧槽,难道真要枉死此地,成为千里送人头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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