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大坨的道理(1 / 2)
“这道理很简单,那就是不要和书生讲道理。
国师方才不就是这样做了么?仅用一坨茶就把老夫给摆平了,多省心呐,何必劳心劳力去听那书生的春秋大义呢。”
章翁摆足了授业恩师讲课的样子,自得自乐地又捋了一把胡子,几句话说得好像自己不是书生,现在自己不是在讲道理一样。
“和书生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书生的道理永远都比天高比海厚。同理,和武夫打架,也是徒劳,武无第二,你就算把他打成一捧黄土,也永远打不服他。”
“再同理,和那些光头讲对错,更是白费劲,在光头心中,只有佛魔,没有对错,而佛又是他们自己,你又如何能让一尊佛认自己是魔呢?”
“所以啊,老翁认为左右京的那些光头你白杀了,杀再多他们都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以那些光头的脾性,你杀完这波第二天指不定会再涌进数倍人主动求死来感化你,这在他们来说是大奉献精神,舍生取真义,照这样下去,这局面只会越杀越乱,到最后把这些和尚给逼反了,这约就没意义了。”
“国师你守约守戒,本意是在守秩序,要让各方守序不能光靠打屁股,尤其是有些人是记吃不记打的,打再狠也没用。要用最合适的办法,比如书生,若想让书生守序,就不能跟他们讲道理。”
说到这里,章翁特意停了一停,按常理,此处对方应该要接一句请教有何高见之类的话语。
可小国师却是眯眯眼坐那里,并无接话的打算。
国师不接话,章翁这话只说了一半,被这么一憋,憋得章翁那叫一个难受,就像戏到高.潮台下竟无人击掌叫好一般难受。
见等了一会还无动静,小国师索性转头看向门外,侧耳倾听院外的书生们一浪高似一浪的道德宣告。
小国师这招太毒了,让文人憋话,不就等于让武夫禁武,让游侠禁足,让厨子禁肉,让新郎十八禁那么恶毒么。
直憋得章翁不断地捋胡子,差点就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小山羊须给拽了下来。
后来实在憋不住了,章翁吧唧一拍大腿,摇头晃脑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依老夫之见,既然那些光头如此执着地认为自己是被冤枉的,既然他们如此喜欢献身,那不若让他们把这种大无畏献身信仰,奉献到助国师守约守序这上面去?
与其国师日防夜防他们,还不如让这些光头换个身份,让他们成为守戒人,让他们自己守自己的戒,让他们自己制约自己?那样的话,国师你不是乐得清闲可以日夜修炼去?”
嗯?让他们成为守戒人,守自己的戒?这句话有点意思……
小国师移回视线,双目炯炯地看向章翁,寻常人顶多只知道百年之约字面上的意义,都以为这个约只是单纯地不让和尚有机会染指朝堂,而这章翁,似乎对这百年之约的细节把握得相当到位,这里面有些内幕不应该是一介清流所能掌握的,这章翁到底是何方人物?
章翁偷眼瞄到国师的注意力终于回到自己身上,得意地笑笑:“国师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章翁,你今晚不是口口声声说拿了茶叶,就不再跟我讲道理么?那你刚才说了那么一大坨的……是啥?”
“没,没,老夫只是闲聊,闲聊,哪有讲啥道理,老夫最恨就是开口闭口都是大道理的文人,又臭又馊的。”章翁扇了扇鼻子,然后身体往前倾:“老夫可不是那样的人,你看老夫独自一人进院子来寻国师,无非就想没那么多人打扰,和国师大人你聊些私密点的事情而已。”
小国师眼珠子黑沉沉,并没有搭理章翁的打趣,直接问道:“哦?私密事?章翁你……除了讨个茶叶,莫非还想来帮和尚讲好话不成?”
“非也,非也,老翁并非和尚的人,老翁只是觉得这些和尚杀之无益,所以想提个建议,提个对大家都有好处的建议。”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