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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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弟妹看了一眼纪凌尘,管家面色僵直,秦安安就径自推门走了进去,路过管家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声:“东西捡起来送到屋里吧,麻烦管家了。”

待秦安安走后,管家才吩咐小厮们去捡地上掉了一地的东西,正要上前迎着纪凌尘说几句缓和的话,纪凌尘却是话也不说一句的从他身边掠过,只身上的寒气实在有些惊人。这自然不是外头的霜雪所带来的寒气了,管家打了个哆嗦,有些欲哭无泪,这好端端的,平日里待人疏离的王妃如何和于子路这样好了,这于子路做的也不地道,难不成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吗?不不不,于子路是主子的师兄,自然不会做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情,肯定是误会了。可、可他娘的怎么偏偏就这么巧碰见了呢。

夫妻两个自冷战后这还是第一次在夜里遇上面,平日里纪凌尘白日出去晚上回来的时候秦弟妹也已经歇了,自然没有说话的机会,谁知道纪凌尘今日回来的这样早。秦安安梳洗过后,在房里并未见到纪凌尘的身影,问了梦儿,梦儿说纪凌尘在书房里。

这几日纪凌尘都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么,说不准是真的有事在书房,可今日恰好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纪凌尘这个时候去书房便显得有些奇怪了。大约是纪凌尘在生闷气,若是往常,秦安安觉得这样的纪凌尘还有些可爱,不过在经历了暗六和知春的事情后,下意识的就会往纪凌尘不相信自己这边想。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夫君怀疑自己的,尤其是清白方面。秦安安也是个倔强的性子,只嗯了一声便自己先睡下了,完全没有要去书房说说话的打算。倒是满怀希望在屋外头等着和好如初红袖添香的管家白等了一夜。

……

是夜里,霖城中姚家府邸之上,重帘叠嶂,竹木生晕,姚家小姐的院子中却是飘扬出了悦耳的琴音。这院子中每一处修饰的无一不华美精致,竟是处处昭示着风雅,便是池塘边上的一副雕塑锦鲤,都力求栩栩如生。这院子本就出自姚家小姐姚念念之手,而姚老爷显然对工匠要求精益求精,这才有了这巧夺天工的院落,却也从侧面表明这姚念念定然是姚总督的掌上明珠,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为她满足夙愿。

此刻那院中的琴音也是配得上这院落中的风景的,姚念念聪慧过人,又自来琴棋书画都会,只是不甚精通罢了。若是当初蒋素素是京中的才女,姚念念便是众人心中最会智慧的女人,最智慧的女人琴棋书画也许不是最好,却莫名的比那才女听着更为让人心生尊敬。

远远的站在外头的两名婢子便在悄悄议论:“这曲子可真好听,原先怎么没听小姐弹过。”

“笨哪,”另一名婢子小声道:“定是自己所创的,咱们小姐本就聪明,这琴音要是传到外头去,我看那霖城第一琴娘的头衔也要让人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话,那琴娘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和咱们小姐相提并论,”个头小些的婢子道:“进来小姐倒是越来越喜欢在院子里弹琴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该不会是……”她想到了什么,忙住了嘴,神情却是有些止不住的忧虑。

一边的院中凉亭里,女子长袖翩翩,衣裳袍角翻起细小的让人目眩的精致丝线花纹,一双纤长的手在琴弦上下翻飞,那曲音如泉水叮咚悦耳,又好似能弹入人的心里去。

片刻后,一曲终了,姚念念却没有收回手,一双结巴如玉的手依旧覆在琴弦之上,她的眉眼清淡,眼神中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好似能透入人的心中去一般。她唇角勾了勾,看着面前的琴弦,却好似想起了别的东西。地上残余的灰烬中,有练字练废的纸张——姚念念从来都待自己要求完美,而那灰烬之中,似乎还包含着一些别的东西,只是那些陌生的字迹混在灰烬中,与火光一同化为乌有,倒是什么都没有留下来罢了。

姚念念慢慢开口道,也不知是说给别人还是说给自己听:“心如磐石,心如磐石,两方磐石相撞,两百俱伤。秦安安,猜测人心的人?”她的笑容便渐渐生出一种轻蔑的意味来:“笑话。”

世上能玩弄人心的人的确是有,原先以为秦安安既然颇负盛名,自然有特殊的地方,如今看来,不过是以讹传讹,那女子不堪一击,实在是不足为惧。人的内心有许多阴暗的地方,或许无伤大雅,但那其中阴暗的地方被无限放大,在合适的机会,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

“饵投了,小虾也吊起来了,”姚念念伸出一只手轻轻划过琴弦,却在划过最后一根琴弦的时候,手上猛然施力,那琴弦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应声而断。姚念念不紧不慢的捻起那根短弦,浅笑道:“可以开始了。”

第二日一大早,秦安安刚刚吃过早饭,还没到书房,门房里就有人来报,手里还带着一个包袱样的东西,只说是交给景王府的主子,问是谁,门房里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好似是林家府里的马车。这莫家,自然就是林同知的府上,景王府的主子是纪凌尘没错,不过如今秦安安倒也能做的了主,当即门房也没犹豫,就将交到了秦安安手上,秦安安回到书房,将那包袱丢到书桌上,梦儿却道:“王妃何不打开?若是有其他要事,耽误了也不好。”

在梦儿看来,若是林同知过来送东西,大约也是和公事有关了,秦安安并非无知的宅院妇人,有些事情她能应对的很好,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时机是很宝贵的,纪凌尘大约也要深夜才能回来,如此一来,倒不如秦安安就此拆开来看,倒是是什么东西。

柳儿也忙道:“是啊王妃,总归都是府里的事情。”柳儿想的却没有梦儿那么深远,她只是想着如今秦安安正和纪凌尘有些生疏,总不能一直这么感情淡漠下去,此事未必就不是一个契机,秦安安想了想,便将那包袱拿到眼前,慢慢的拆开来。

包袱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间外套,这外套正是一间乌黑的苏绣锦袍,袍角绣着暗金色的麒麟,正是纪凌尘的袍子没错,跟在那袍子边的,还有一封信。

林同知无缘无故的送回纪凌尘的袍子本就是一间蹊跷事,何况还有一封信,秦安安没有犹豫,径自拆开了一边的信,信纸展开来,上头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多谢。正是女子常用的娟秀小楷,只是那字迹工整而含有风韵,只是这么浅浅的一扫,已经觉得是一副好字了。不过是一封答谢的字,这字迹就已经是如此不同寻常。而这内容本身也是十分引人深思,知春一看便脸色大变,容不得她不多想,也许这事放在从前,她也是有些奇怪罢了,可如今再看这些东西,脑子中便不由自主的出现一个念头。有了暗六的前车之鉴,她如何能不紧张,登时脸色便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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