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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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豪:凝姐,帮你签了快件,我都放在你办公桌上了。

宁檬:嗷~你还没醒啊~

宁檬:醒了给我回个电话~吧~

林峰:睡够了记得吃饭。

阿豪:不好意思啊凝姐,刚才有个人来给你送信,但她不同意我转交,非要亲自交到你手里。

阿豪:我没多想,就把你家地址告诉她了……

阿豪:你开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啊,隔着猫眼让她把信塞进门缝,千万别开门啊!

阿豪:还有那个信,你先别拆,拿去林队长那里鉴定一下。

阿豪:凝姐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信?这年头还有人手写信的吗?”苏凝一边看着手机讯息,一边往玄关处走。

三个小时前发的讯息了,如果那人真的来给她送过信,那这会儿早该到了。

她不假思索地打开房门,伸出头在外面楼道里扫视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而就在她关上门准备回屋的时候,突然从头顶,飘下来一物。

苏凝伸出接住,拿在手里翻来覆去:“还真的是封信啊……”

古旧的黄色信封,存留着淡淡的纸香,封页上书:苏凝亲启。

钢笔字的笔迹娟秀,看得出笔者的书*底不差。

“这字迹有点眼熟啊……”顺手把门关上,苏凝边思索,边往客厅里走。

她大约是很多年不曾动笔,若不然,也不会连自己的笔迹都认不出。

正当苏凝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她又被信封上的邮票所吸引,没有邮戳,所以看不到寄信日期,也说明这封信根本没有进过邮局。

但邮票上却写着:1986

30年前的邮票,应该被人悉心收藏,认真保护,而不是拿来寄信,再者说,这张邮票在这封信上根本就可有可无。

而对方却把它贴上,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是一个讯号。

苏凝缓缓地抬起了头,正对着落地窗前倾泻进来落日余晖,心绪愈发凝重。

“1986……”她唯一能联想到的,就是叶询的那桩案子。

“叶询含冤入狱,苏心凝隐匿逃亡……”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也许答案就在她手里。

苏凝再次垂眸,视线落在了指尖,她将信封一点点撕开。

“咚咚。”房门突然被人敲响,收到惊吓的苏凝手一滑,信封便落了地。

抚了抚狂跳不止的心脏,苏凝又弯腰把信捡起来,环视了客厅一圈,最后把信塞进了包里。

“咚咚。”

“凝姐,你在不在家啊?”宁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苏凝把门打开,一股诱人香味便扑鼻而来,眼睛放光:“披萨~”

“你还知道饿啊?”宁檬不满地扁了扁嘴,进屋换鞋,往沙发上一坐,开始教育苏凝。

“你这次又破记录了,昨天从法院回来就开始睡,睡到现在,28个小时。”

苏凝一边撕扯着披萨,一边反驳道:“哪有这么久,我昨晚醒来改过一次稿,大清早还被林峰电话吵醒,耽搁了半个多钟头。”

“林队长给你打电话了?”宁檬瞬间来了精神,后又急忙补充道:“是不是又有新案子了?”

苏凝只顾着吃,连头都没抬。

嚼着食物抱怨道:“有案子他也不会告诉我,这厮也就用得着我的时候才能想起来我。”

宁檬静默了片刻,吞吞吐吐地问道:“凝姐……你跟林队长……”

苏凝再傻也有点儿明白了,咬着半只披萨抬眸看她,然后也不说话,慢慢嚼。

嚼完了,问:“你喜欢他?”

“嗯!”宁檬微红着脸点了点头。

苏凝又淡定地喝了口水,抿了抿唇道:“我跟他关系虽然铁,但是林峰这个人……”

真的挺难搞定的。

“你想从我这里突破……”

几乎等于没辙。

“你得自己上……”

宁檬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直接扑到苏凝身上:“凝姐你不喜欢林队长我就放心啦。”

“对了。”宁檬突然抬起头,一本正经地问苏凝:“咱们的庆功会什么时候办啊?”

这下苏凝有些踌躇了,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难道要告诉她——林峰想参加她们下下周五的庆功会,但是被她强制改约到今天晚上了。

林峰说了忙,那就是真的挤不出来时间。

宁檬再度追问:“什么时候啊?”

苏凝把心一横:“下下周五。”

“啊~这么晚啊~”

“额,林峰说他只有这个时间有空,不过你也别伤心啦,晚上我们一起去游湖,就当是提前庆祝了,也把阿豪叫上吧。”

结果晚上他们泛舟湖上,正准备举杯畅饮的时候,原以为不会出现林峰,竟然一身便衣的杵在了码头。

“林队长……”宁檬眼尖地发现了他,在船上又蹦又跳给他打招呼。

苏凝被惊吓到,扫了一眼船板上尚未拆封的啤酒,连忙招呼阿豪道:“快,帮忙收东西!把这些,这些,都藏到后面去。”

阿豪一怔,不解道:“怎么了?喝酒不能被林队长看到吗?”

“没错,不能!”苏凝郑重其事地回他。

宁檬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便跑过来帮忙,边收拾酒瓶,边问苏凝:“林队长很介意女孩子喝酒吗?”

“不是介意,是非常介意。”苏凝往船舱后跑了一圈又回来,叮嘱宁檬道:“不止是不能喝,连提都不能提,知道吗?”

“哦哦。”宁檬小米啄米似得点了点头。

这时候林峰也从小艇上了船,扫了苏凝一眼,对其他人淡笑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来得刚刚好,我们都还没开始呢。”阿豪心直口快地回道。

完全没有理会对面两人给他使的眼色。

“哦~”林峰往船舷边扫了一眼,“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开始吧。”

开始,还开始什么呀,连5度的酒都没有了。

苏凝完全不给面子地背过身去,吹着夜风,看隔壁船上的人在音乐声中纵舞狂欢。

气氛有些诡异,但林峰并不觉得尴尬。

他往凳子上一坐,敲了敲桌子,声音清朗道:“都坐过来,我们谈谈案子。”

闻言,苏凝脑袋唰得一下转了过来,不悦的目光看向他:“案子不是都已经结了吗,还谈什么?”

可她还是依言坐了回来,然后四人凑成了一桌麻将。

显然林峰是庄家,他先开口:“叶询的案子是了了,但苏心凝的案子还没有。”

“她三十年前为何要躲藏起来?她这二十年都去了什么地方?她的尸体又为何会出现在周山上?她最终被什么人所杀?又因何被杀?这些我们通通都不知道。”

林峰每提出一个问题,便往前推出一只水杯,最后桌上齐刷刷地摆了一行。

“可是这些问题,不应该是警察去查的吗?”阿豪侧首看了一眼林峰,又看向苏凝。

“我们只是记者。”苏凝点头赞同道,指着身旁两人补充道:“而且这俩还都是实习记者。”

三人的视线转向宁檬,后者俏脸一红,犹豫道:“我也就是会写个新闻稿什么的……”

探案这种事情,是不是太玄幻了些?

林峰了然于心,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起身走到船舱后面,把他们藏起来的酒又拎了出来。

“想喝就喝吧,不用藏着掖着。”

林峰连开了四瓶搁桌上,结果却没人动。

挑了挑眉,环视一圈后问道:“怎么了?全都酒精过敏啊?”

“来,林哥,咱俩先碰一个。”阿豪最先反应过来,拿走桌上的一只酒瓶。

然后是宁檬,也取走了一瓶,最后剩下了苏凝,她没动,看着林峰突然有些担忧。

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自从他父母离异,母亲酗酒身亡之后,整整十年间,他都从来没有碰过酒。

“我去给大家放个音乐。”宁檬脸颊微醺地站起来,到船舱里调音乐去了。

后来空酒瓶越堆越多,但其实阿豪跟宁檬根本没喝多少。

“凝姐,你快劝劝林哥吧,他已经喝的很多了。”阿豪侧过首对着苏凝悄声耳语。

苏凝默了片刻,从座位上站起,“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大家都早点回去吧。”

林峰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苏凝,晕沉着点了点头:“对,早点儿回家。”

他给船舱里的船员打了个手势,然后游船便开始往码头回靠。

四人下船之后,阿豪和宁檬打了车先走,剩下唯一清醒的苏凝,找到林峰的车便将他塞了进去。

苏凝插上钥匙,开车送他回家。

已近子夜时分,冷风从车窗外吹进来,林峰也不知何时突然清醒,伸手把音乐摁掉了。

“酒醒了?”苏凝匆匆地瞥了他一眼,然而车厢里昏暗,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根本就没醉。”他把天窗也打开,加快酒气的消散。

“既然这么讨厌酒的味道,今晚干嘛还要喝?”

“讨厌酒?”林峰侧目,摇头:“没有。”

“我只是讨厌我自己。”

“胆小,懦弱,我连爱的勇气都没有。”

这话苏凝不知该如何接,索性闭口不言。

“苏凝?”林峰突然侧首看向她,有些迷茫地唤她。

苏凝白他一眼:“干嘛?”

林峰却半天没说话,苏凝耐心快要耗尽,想撵他下车,林峰却突然开口了。

“你知不知道,苏心凝还有个曾用名?”

苏凝身子一僵,感觉像有一股电流传遍全身,她连声音都在颤抖:“叫什么?”

林峰扶住她肩膀,吐字清晰道:“苏凝。”

“你果然知道。”他用的是很笃定的语气,因为他太了解苏凝,她一个细微的表情或动作,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林峰继续问:“那你有没有见过她手写的……”

苏凝拔高了音调,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她已经面色发白,隐没在暗处的手指紧紧攥着,指甲几乎想要嵌进肉里。

突然毫无预兆地,她被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鼻间闻得见淡淡酒香,耳畔听得见他清晰的心跳。

“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害怕,因为我一定会去救你,记住了吗?”林峰不跟她斗嘴的时候,语气竟也称得上温柔。

苏凝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快上楼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林峰似乎叹息了一声,怀抱收紧又骤然松开。

“路上小心。”

林峰走了,苏凝将车厢内的音乐调开,放着舒缓清心的曲目,安静地行驶在空阔的夜道上。

她努力将大脑放空,不敢再深想其他。

而就在她路过楚江大桥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她只匆匆地扫了一眼,之后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一条简短的讯息,生生粘住了她的目光。

阿豪:凝姐,大事不好了,叶询出狱以后自杀了!

有时候,你以为的救赎,却可能,演变成一场毁灭。

“砰——”苏凝的车头撞向了桥桩。

她整个人匍匐在方向盘上,额头开始渗血,体内五脏六腑感觉像是移了位。

然而眼角余光,却死死地盯着身旁,她艰难地抬起手指,想要取出包中那封古旧的信笺。

可是差一点,还是差一点。

她触摸不到。

最后满眼不甘地凝视那封信笺一角,那张标着1986的邮票。

一秒,两秒……她闭合上了眼。

===命运===

空寂无人的楚江大桥上,一男子步伐沉健地走向车祸现场。

摸出兜里的手机,拨通号:“老板,事情已经办妥。”

“是,保证不留活口。”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近半年来一直跟随在苏凝身边的实习生——阿豪。

阿豪脚步未停,目视着前方车辆,平静道:“您放心,清尾一定干净。”

通话结束,他已行至车前。

拉开右侧车门,取走了苏凝的手机和挎包。

而正当他要上前,确认苏凝鼻息的时候,眼角余光在后视镜里扫到了一抹身影。

来人着一身宽大的黑色冲锋衣,帽沿兜下完全遮住了面容,但以身形来看,应该是成年男子。

而又能这样悄无声息接近他的人,阿豪也决计不敢大意。

他退出车外,全神戒备,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越来越近。

直到——

“砰”一声,子弹正中他眉心,阿豪倒地。

他连到死都没看清,射杀他的阻击手掩藏在什么位置。

叶询抬手将头帽掀开,露出一张过分苍白的脸,走到阿豪身边,将散落在地的物品逐一捡起。

苏凝的手机落地后,屏幕又弹亮,那条刺目的自杀短讯便跃入他眼中。

叶询静静凝视着,直到它屏幕又暗下。

无声一叹。

他转而取出包中信笺,继续苏凝未撕完的封线,将信展开。

依然陈旧的纸上,寥寥几笔隽秀的字——如果命运重回起点,别再轻易放弃抗争。

叶询寒霜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丝变化,冰雪从他眼眸开始融化,直至蔓延到唇角。

“苏凝,为你这句话,我等了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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