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故人西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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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熙元年的十一月, 伊龄贺带着林媚春回了蒙古。

走的那日, 顾惟玉腿上覆着狐裘,伊龄贺骑在惊寒上, “我们去跑一圈?”

媚春从自己棕红的骏马上跳下来,将马缰递给霍青棠。

“走。”青棠一跃上马,与伊龄贺同时冲了出去。

天上降了雪,地上慢慢覆上银霜,伊龄贺穿深紫色澜袍, 袖口是最显赫不过的明黄色, 惊寒想是来了兴致,倏地冲了出去。青棠双腿夹紧马腹, “等那边情况稳定了,你还回来吗?”

雪下得越发大了,媚春将顾惟玉推到亭子里,顾惟玉腿伤好了不少, 只是时而受到阿芙蓉的痛苦, 整晚整晚睡不着觉。男人腿上盖着白狐裘,他又穿同色的锦袍, 简直看上去就是个病弱公子。

媚春问:“你会娶她吗?”

“如果她愿意的话。”

媚春侧目, “你们汉人真复杂, 明明很简单的事情, 你情我愿, 到最后还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是否想过自己有问题?”

顾惟玉笑, “的确问题不小, 我现在还能否站起来都是个问题。”

媚春扭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伊龄贺与霍青棠驰马进林场,惊寒还没撒腿跑起来,伊龄贺就扯了缰。

前头有一个女人,一个挺漂亮的女人,女人穿火红的坎子,领上是同色的毛边。女人走近了,手指一伸,“姑娘,主人想见你。”

伊龄贺与霍青棠的目光一道瞧过去,孟微冬在水上廊坊里坐着,青棠道:“有话直说。”

孟微冬眼睛瞧过来,又指指身边的孩子。霍蝶起人有些矮,孟微冬这么一指,蝶起便露了头出来。

青棠下了马,徒步奔过来,将蝶起扯到怀里,“跑哪儿去了?你......”孩子圈住青棠的腿,“大姐姐,姐夫说他来接我玩儿几天,姐夫那里自在,也不用读书,蝶起......”

蝶起已经是个六岁的孩童,并不是没开蒙的幼子,青棠俯身,“你已经读书,就应该知礼,先生教导过你要勤奋守信,你这样贪玩懒惰,是君子所为吗?”

青棠拉了蝶起的手往外头走,“慢着。”孟微冬慢悠悠哼一声。

伊龄贺就在外头,青棠瞧他,惊寒腿儿一抬,如烟就闪开了,伊龄贺骑马进来,孟微冬抬头,“这位就是铁木耳将军?”

伊龄贺道:“大都督死而复生,教人很是惊奇。”

孟微冬瞧霍青棠,“你是要跟着这位铁木耳将军回蒙古去,还是要跟着那个病秧子过后半辈子?”

青棠将霍蝶起拉到伊龄贺身边,转身道:“大都督不仅麻烦多,心眼多,管的更多。”

男人慢悠悠叹息,“青棠,你是我的妻子。”

霍青棠低头摸自己腰上的鞭子,“不,我们没过六聘之礼,包括所谓的向皇上请婚,都是你骗我的。”

“我去问过驸马爷了,甚么钦天监,甚么请婚,都是假的。我在你眼里,和季舒没甚么差别吧。”

“差点忘了,季舒都再嫁了,人家嫁了个好人家,做正经太太去了。”

孟微冬食指中指上各戴着一枚戒指,他说:“你这是怪我了?”

青棠笑,甚么都没说,只是转身,“大都督多保重吧。”

如烟从边上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匣子,“姑娘,这是主人给你的。”

青棠挑开匣子,里头整整一叠银票,均是十万两一张的大数,上头压着一层宝石,红蓝宝石,波斯火钻,并着拇指大的金珠子。

“这是甚么意思?”

“你跟我一场,权当留给你的一点子纪念吧。下头有休书,你要也可,不要也可,反正我也该是个死人了。”

孟微冬笑,“不敢要?”

青棠捏着匣子,与伊龄贺对视一眼,“我......”

孟微冬自己笑了,“本来是五百万两,黄甲拿走了一百二十万两,这里头是三百八十万两,收着吧。毕竟你我夫妻一场。”

女人身影走远了,骏马嘶鸣,孟微冬咳嗽几声,如烟赶紧用帕子去接,那帕子上又咳出血来。“您这是何必呢,话说白了,人家兴许就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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