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踏住树梢洗碧空(四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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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政治却将他时时地包围,不得不抬头来看天下时刻,不得不被烈火烘烤时刻,他眼光冷酷无比,言语少得几乎听不见,烟抽得很厉害,在完全被动中和其他驾驶员们,无奈地开车,拉着激动的人们四处武斗,武斗,涉及面很宽,并不只限于庆文,修文,而是延续贵阳多地规模庞大。

被动的驾驶员们,贵阳工业系统组成的洞三七九部队他们该服务,要急拉快跑,还有其他部队,便是造反派部队,保皇派部队,工总司部队,工联部队,八一八部队,六一六部队也要服务,说实话派车单放在手上,都得必须服务,这些部队一个比一个狂暴,虽然,这些部队,有些暂时看起来是反面的,甚至是反动的,驾驶员们,便也一会儿反面,一会儿反动为此受伤不少。

汽车,原是动力机械,是人们改造自然,发展生产的智慧先进工具,在武斗期间,说得好,它是动力,说不好,它是鼎力帮凶。

洞三七九是一支怎样的部队,这个番号代表着什么呢?

洞——是洞幺幺航空系统;三——是三零二铝厂;七——是第七冶金建筑公司;九——是第九化工厂。

这支部队,牵扯贵阳几家大型企业十多万工人,加上所谓八一八,六一六造反派,造反兵团,工总司,工联大批人马,战火一下子燃进贵阳首府,打击保皇派,围攻黑大楼,遍地战火弥漫,枪声震天,武斗结束撤退的时候,贵阳周边黑暗夜色中,车灯组成的长龙,延续数里蔚为壮观。

热闹的工厂忽然冷清,忽然没有了忙碌的工作人员,机床停止运转,科研和技术人员一股脑儿地成了臭老九,集中进入学习班,航空工业别说造飞机,便是拖拉机也造不出来,厂房里红旗招展,大标语贴满,人们一天到晚开会学习各种文件,大会接小会,白天开了晚上开,正常上班时间开不完,星期天接着开,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文件,怎么抓紧时间学习都学不完,会议上口号连天响,各种决心书放满厂房。

此间,有相当多的人可以把毛选很多文章一字不差背诵下来,有人因为背诵毛选成了名人,一些平时在一起工作的同志,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突然成了反革命分子,右派,挂着牌子接受批斗,审查,最后脸色腊黄关入牛棚,不许回家完全隔离,各个单位的外调人员满天飞,要把这些被关入牛棚的人们,祖宗八辈子的情况来个底朝天,发现一点儿可以牵扯上的问题,成为历史证据。

夜深人静的时候,从修文抓来的已经被定名了的反动派,右派,甚至是没有改造好的地主、流氓,被押在大桌子上用大木板打,“啪啪”的木板飞打声伴着被打之人痛苦的**传得很远。

庆文如此,修文一样,老革命,老教师,臭老九,右派纷纷被押在体育场批斗,炙烤大火,仰看太阳爆晒,有人下跪时间太长膝下满是鲜血,有人不堪折磨倒地,却没有一个人同情流泪,更多的,有问题的人员家属被下放蔬菜队劳动,环境恶劣苦不堪言。

疯狂加神经质,这个年代,所有的人晕晕乎乎,紧紧张张,恍恍惚惚,急急忙忙,吃饭睡觉已经不知道是咋回事,所有的心思在革命之中,不知道一天都在干什么,又好像知道在干什么,时间像飞一样,今天本来以为自己干得一切是对的,正确的,是坚决捍卫无产阶级特殊时期的,也许一觉醒来的第二天,一个不小心,一个不注意,或者一个错误言论就被挂上牌子押上了批斗台,再或者一个反复,几天以后又成了无产阶级的代表,拿着红宝书大喊大叫地进行革命了。

寒风料峭,新的一年到了,天总是阴沉沉的,小雨还是不停地润湿大地,日子是怎么过的简直不知道,回忆和总结一下,一年家里收入最多的是红宝书和领袖像章,全部恭恭敬敬地,用红绸铺底,摆放在家里最醒目的地方,温暖吗,温暖,有用吗,有用,谁敢说没用。

冬日最寒冷时候,黄美琴要生产之前,唐世科回西安把洮儿接了回来,洮儿在三民村学了些什么知识,问一问,啥也不知道,看来是读了半年的撞天书,好在身体长高了些,送到修文实验小学学习,班级是二年级五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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