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朱雀认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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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自天降,街上的行人纷纷走避,那些外郡来的游客也依依不舍的离开,只剩下宁缺一个人站在朱雀绘像前沉默不语。

他撑开了大黑伞,雨点洒落在紧绷的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看着伞前逐渐被雨打湿的朱雀绘像,想起了很多事情。

过去的往事不用提,今天在宫里皇后娘娘震撼半蹲行礼,将军府里许世一着将军,都让他觉得很是麻烦,尤其是许世的态度,让他很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不是愤怒,而是类似失落的感觉,因为他也曾经是名大唐军人,如同渭城里的同袍们一样,把这位大唐军方第一人视作偶像,喝酒闲聊时提起镇国大将军的名字便会肃然起敬。他记得某种关于精神层次需要的说法,他喜欢在渭城与战友们逐马草原,出生入死,他喜欢在长安城里被民众尊重议论甚至敬畏,喜欢书院后山的师兄师姐,这些都是很美好的精神需要。

所以他想做个,好人,想被许世这样的军方重臣欣赏,而不是警慎甚至意欲除之而后快,然而可惜的是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春雨越下越大缠绵的一塌糊涂,恰如宁缺此时的心情。

庄严治丽的朱雀绘像,被雨水淋的湿漉漉的,那双不怒而威的眸子,仿佛被赋予子某种生命,骤然间生动起来。

普通人根本无法感知到朱雀绘像的变化。

宁缺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看着朱雀绘像的眸子……感受着地面石线里渐趋凝结的气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年涛他初入长安城,带着桑桑站在朱雀之涛,曾经被这道绘像所散发出来的肃杀古意吓的漆身寒冷僵硬。

后来他知道这道朱雀绘像是道神符,对侵入长安城的敌人能够自动感应,并且能够施出近乎知命巅峰强者全力一击的威力。

此时朱雀绘像感应到的敌人,当然是宁缺手中举着的大黑伞。

以现在宁缺的修为境界,自然完全不可能抵挡朱雀绘像的气息,但是他站在春雨中……神情却异常平静安宁。

不是因为他手里握着大黑伞。

而是因为他怀里有根杵。

宁缺左手伸进怀中,握着那根被布包裹着的阵眼杵……看着伞涛威势渐起的朱雀绘像,说道:“现在不是当年,你以为现在我还会被你吓得屁滚尿流或者变成冬天里的鹤鹁?我现在是你的主人,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朱雀神符的主人,是不能自封的……而是颜瑟大师传承给他,然后由大唐天子亲口确认,并且由那根杵最终确定。

雨水间的朱雀绘像,感应到了黑伞下传来的熟悉却又多年不见的气鬼

宁缺的识海里响起一声清亮的啸鸣,鸣声尖锐高亢,夹杂着几分疑惑,几分不甘……几分悲伤和些许淡然。

雨水不停地冲洗,朱雀绘像里那道来自远古的肃杀气息渐渐淡去,直至最后归于沉寂,变成一面普通的石画。

宁缺知道这代表朱雀绘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先前识海中那声啸鸣里的悲伤,是朱雀对师傅颜瑟的追悄。

宁缺站在雨中……右手握着大黑个的伞柄,左手握着惊神大阵的阵眼杵,感受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朱雀在春雨里认主,代表着长安城这座大阵……从此以后便成了他的责任,也代表着大唐的安危,从此成为了他肩上的责任。

他喜欢这片土地,喜欢这个国度,喜欢平静喜乐的生活,喜欢生活在此间的人们,所以他愿意承担这种责任。

他愿意用除了生命之外的任何事情,来维护大唐的安宁,但这并不代表他便要因此失去自己的人生。

左手握着阵眼杵,是握着大唐的将来。

右手握着黑伞,是握着自己的人生。

两手都要握,两手都要握紧。

如果两者发生冲突纠结,像此时的春雨一般缠绵,那么他需要做的事情,就像是当初登旧书楼般用刀砍开面涛的春雨,像松鹤楼露台上夫子那一闷棍般,砸碎所有的纠结与不满。

松鹤楼露台那个……夜里,他与夫子曾经有过这样一番对话。

“我想杀的人实力非常强大,位高权重,而且有些连我也觉得棘手的背景。”

“看你也不像是没有身份地位的人。”

“因为我那位老师很了不起,所以理所当然我也很了不起。现如今就算是与我想杀的那位巨豪相比,我们之间的身份地位也可以说差相仿佛。”

“那你还愁苦什么?想杀便寻着机会去杀便是。”

“我那位老师似乎很愿意我们这些学生不讲道理,但其实他是个死,脑筋,非常讲道理,总说什么唐律第一,唐律第一那怎么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和唐律有什么关系?不走歪甲邪道……难道就不能杀人?”

那时候的宁缺,以为自己谈话的对象是名长安城的普通富翁,如今想着这些话出自老师之口,这番话自然便有了崭新的意义。

不走歪门邪道,难道就不能杀人?不走歪门邪道,难道就不能杀夏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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