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六、掩袖工谗挑拨心(2 / 2)
想到这,江中流快意起来,暂且将对俞国振的恨意放下。
新来的知州是四川人,在接到通知的第三日,人便已经顺着钦江乘船到了,随行的人手倒是不少,足足有百余人。袁国衡病体不安,勉强拖着身躯完成了交接,几乎是连夜便离开了钦州。
江中流持了袁国衡的介绍信拜访了新来的知州,他当惯了清客,自会察言观色,一番话下来投其所好,那位年纪不算大的知州果然大喜,当即说要延聘他为幕僚。
“大人如此看中,学生哪能不识抬举,愿意为大人效力,解案牍之劳形。”江中流也是满心欢喜地道。
“本官初来钦州,借助之处必多,对了,江先生,这钦州府可有什么奇人?”
“钦州乃是边陲之地,汉峒混杂,奇人倒是没有,不过……”说到这,江中流微微沉吟了一下,这倒是个机会,他注意观察着新知州的神情,然后笑而不语。
“哦?有什么人物,江先生只管说,本官初临此境,正需要耳目。”
“奇人确实未曾听说,但有一人,桀傲不法,视官府如无物,包藏逃犯,便是衙门里的差役兵丁前去捉拿,也被他赶了回来,而且还将差役的衣裳剥尽,种种羞辱之处,不忍卒言()。”
江中流说这话时,一直在注意新知州的表情,新知州最初时还是在笑,后来渐渐面容就肃整起来,听得最后,更是一拍桌子:“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有这等人!前任袁知州,本官记得他在闽地时甚有官声,如何就纵容此等凶徒?”
“实在怪不得袁知州,他体弱多病,并无精力视事,而那厮又有一两百个穷凶极恶的家丁,据说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本地差役官兵,哪里是他对手。”
“那州判呢,他总没有病,为何也不理此事?”
“州判大人……哈哈,据说与此人交好。”江中流又给州判郭卫墀下了一根绊索:“大人休怒,此人虽然目无王法,侵占良田,不过有着州判大人关照,似乎宜给州判大人留些颜面,毕竟,他在钦州经营已久……”
他是当惯了幕僚的,自然知道怎么样才能激怒一州主官,最能让这位知州愤怒的,无非是他不是州城里的唯一权力中心,而有别人与他分权。他越是强调州判势大,知州就越不可能退缩,否则今后还如何管事一州事务?
“哼,本官岂是官官相护之辈!”新知州冷笑了一声:“新官上任三把火,本官少不得也要烧上一把了。你说的那厮,姓甚名谁,住在何处?”
“此人姓俞,名国振,便住在城外西南不过二十里处,他侵占田地,自己建了座寨子,名为新襄寨。”
“俞国振?”新知州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然后抬眼看着江中流。
江中流心里一凛:“莫非……这个名字大人也曾听说过?”
“哈哈……”
知州大人笑了两声:“既然有这等人物,本官倒要见识一番……江先生,请陪本官去吧()。”
江中流心知有些不对,但总还抱着侥幸心理,那俞国振骄纵轻狂肆无忌惮,见着知州只怕也是同样傲慢无礼,会将知州彻底得罪。因此他干笑道:“大人才到没有两日,便要亲访民情,实在是为官之楷模……不过那俞国振一惯骄横,若不多带些人马,只怕他会对大人不敬。”
“无妨,无妨,你给本官带路就是,本官倒不相信,在钦州府有人会如此嚣张。”新知州道。
这两日江中流与新知州打交道,觉得此人还算和善平易,因此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却还没有太过担忧。知州虽然说不要带太多人,可那也只是说说,他还是带了数十名随从一起。
从钦州府到新襄,陆路只有二十余里,水路要远些,但水路省力,因此他们一行是乘船。当船进入渔洪江,经过长墩岛时,他们便已经看到一座高高的红色塔楼了。
那是俞国振下令在山顶上建成的一座砖塔,所用的红砖、水泥,都是窑场自产,因为塔是立身于一座山岭之上,所以显得比较高。这座砖塔的作用,很大程度上是充当灯塔,便于夜晚船舶航行。
砖塔所在的小山之下,便是新襄寨,木板的围墙被统一刷了水泥,外观上显得灰扑扑的,但给人一种坚实可靠的感觉。如今窑场每日平均下来,大约可以产出五千斤以上的水泥,其产量已经足够使用了。
“这码头是什么砌成的?”知州一眼瞧到了异状:“还有那路……象是石头,但又有些不一样!”
“这东西被称为水泥,据说是那位俞国振开山炼石所得。”江中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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